方舟關上手機，雖然不舍，但還是選擇上床睡覺，為明天做最好的打算。
第二日清晨，太陽如約升起，不過比手機鬧鈴更早響起的，是一條聊天消息。
嘀嘀嘀，“在么，有幾個懶貨今天不來了，你來么？”
方舟被這滴滴聲驚醒，趕緊打開觀看，是聊天群管理我把青春嚇彎了腰發來的信息。
“來來來！馬上！”方舟立馬回復信息，并急忙起床洗漱。
“好的，姓名手機號報一下，對了，你住在哪里，我們這有專車接送。”信息又發回來一條。
方舟一手刷牙，一手打字，心想還有專車接送這種待遇？“方舟，138****9527，我在花田村，能接送么？”
“可以可以，趕緊收拾好在花田村公交站牌那等著，等下專車過去會直接打你電話。”
“好嘞。”
方舟一口氣答應下來，并麻利的穿好鞋子，門一帶，一溜煙的跑出了房間。
有些興奮，因為他還從沒有工作過，兼職這也是第一次。
終于有機會嘗試了，為了今天的兼職，方舟咬牙買了兩根油條補充體力，油條里加滿了蘿卜絲和辣椒絲，站在村口邊吃邊等。
半個小時后，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方舟接了電話，對方是一個男子，聲音渾厚。
他只問了準確的位置，方舟回答在公交站牌，不久后，一輛五菱宏光的面包車，在方舟的些許小期盼下，從不遠處開到了他面前。
面包車很破，可以說有些年頭了，但依然經用，且空間很大。
方舟不太相信，這難道就是專車？開車的男子抽著煙搖下車玻璃，瞥了方舟一眼。“你就是那個方舟吧。”
方舟這下信了，這就是專車。走上前連連答應，面包車的門同時打開，男子示意方舟趕緊上車。
不過車門打開后方舟傻眼了，面包車里竟然塞滿了人，一個個人擠人的坐在車里面，數不出幾個人，幾乎沒有可以下腳的空間。
方舟躊躇著邁不開步子，這連大公共都不如，竟然還有臉稱是專車……最主要是里面的人都擠得夠嗆，這還怎么上去？
司機男子可就急眼了，急忙下車。“哎呀，快進去，愣著干嘛呢，沒坐過早晨七點鐘的地鐵么？”
方舟無奈的搖了搖頭，男子把煙一掐，生推硬擠，硬是把方舟塞進了車里。
咣嘰，勉強關上車門，方舟的臉就貼在了車玻璃上，屁股也不知坐在了哪里，感覺軟綿綿的，不像是座椅，更像是大腿……
罷了，好歹車接車送。
男子再上車點火發動，車輛開始行駛。方舟在車里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全都是男子，而且看著都很年輕，和自己同齡，或者只比自己大幾歲。
但是他們大多數看著都十分疲憊，黑眼圈很濃，像是一晚上都沒怎么睡覺。
“唉，同學，你是哪個大學的？”旁邊的一位戴眼鏡男子用肩膀碰了一下方舟。
“我？”方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想說他沒上過大學，但是總有些說不出口。
“你們都是哪的？我是財經的。”
“我們倆是財貿的。”
“哎，不遠昂，都在大學城。我們四個都是新華的，一個寢室的。這不周末休息閑的沒事，出來找個兼職賺個網費。”
“哈哈，我是來賺個皮膚錢。”
“俺也一樣，一個皮膚正好八九十，昨晚通宵的時候就想買了，可惜錢不夠，所以就來了。”
“你們也通宵了？”
“那可不，無限火力就這么幾天，不玩就沒了……”
幸好，其他人被新的話題吸引住，把方舟需要回答的問題給蓋了過去，他趁此也就沒有回答這個不想回答的問題。
趁著他們說話的功夫，方舟默默的數了下，加上自己車里一共坐了十一個人，可以說是非常多了，他記得足球場那么大，也只裝了十一個人而已。
接著這些人又談論了各自的專業，有計算機的，有動畫的，有會計的，有園林的，總之都是方舟聽不懂的。
每個人挨了個介紹，介紹著介紹著，最終還是輪到了方舟這里，其他人都說完了，那個戴眼鏡的男子又伸過頭來問道。“哎，同學，你是什么專業啊？”
方舟眨了眨眼睛，搭不上話，但是不回答又好像不太禮貌，可是這要他怎么回答？他突然想到趙叔說的話，難道他們說的這就是那些個什么大專大本么？
其他人都看向了這邊，方舟知道自己躲不過去，雖然都是男生，但方舟還是第一次被這么多人注目，這讓他感覺非常難受，身體也跟著發熱。
支支吾吾，蹩手蹩腳，他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我，我還沒上大學。”
“高中生么？怪不得看著這么年輕。”
方舟違心的點了下頭，還沒上大學，還沒上過大學，雖然中間只差了一個字，但卻有很大區別。
他礙于一些原因，沒有說出那個過字，因為他不想成為這群人里的異類，盡管他已經是異類了。
其他人沒有再追問，大概也看出了這是個內向，不喜歡聊天的同學，方舟也沒繼續說什么，算是承認了。
其實他自己心里清楚，高中，他也只是在路過時，看過一次太和一中的大門，以及放學時，那些身穿校服，手捧知識，令人羨慕的少男少女。
后來其他人又聊起了游戲皮膚英雄什么的，方舟徹底被邊緣化，不過這也正好順了他的意，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著，挺好。
偷偷的，他自己松了一口氣。
這一路下來，其實并不好受，車上顛簸不說，里面還很悶。
面包車里又沒有空調，因為人太多，窗戶也不讓打開，擔心被外面交警看到。
于是擁擠的空間里，又熱，又難受，并充斥著其他人議論的汗味和各種口水味，有一些方舟都能猜到他們早上吃的什么，那么夾雜在一起，就更不好聞了。
面包車繼續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來到了十五公里外的大蜀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