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僅有的兩個人,此刻正緊張地對峙著。
“哼,你什么意思,難道你不清楚嗎?金沐楓的好處全都讓你占了,所有優(yōu)質資源,容易談的項目,還有金主客戶都歸你了,我們其他人只能喝西北風!”
“靳云,你得講點良心,金總才來我們一部多久,我手里積累的客戶資源都是在他來之前吧……”
“話當然由你來說,你總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自然也能為自己洗白。”
“我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怕你說的。”
“是嗎,那我問你,曲晨的項目,你怎么說,原來張遠在的時候,是我負責的吧!金沐楓才來多久,就從我手中收回了,然后又轉給了你?”
“你是說曲總……”
靜茹回想起曲總的項目確實是前段時間金沐楓才交給她的,他當時是這樣說的“靳云那邊,有些棘手,客戶并不滿意,所以由你來負責,這個客戶的需求點,有些特殊,你最好跟他多見幾次面,溝通溝通!”
金沐楓交給她,她沒有多疑心,想不到現(xiàn)在靳云卻反咬了她一口。她相信金沐楓不會無緣無故地換人。
“怎么樣,無話可說了吧,秦靜茹!”靳云冷笑著,“我這個人雖然直來直去,但到底敢作敢當,還記得上次你數(shù)據(jù)丟失的事情吧,沒錯,就是我!明人不做暗事,那天下班后,我并沒有走,我等著你們三離開后,又返回來,開了你的電腦,刪了你們的文件。那次開會,也夠你們丟臉的!呵!”
“真的是你?”靜茹站起身來,向靳云走去,“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其實,很長一段時間,靳云就感覺到上司金沐楓對待靜茹的感情有些不同了,上次她晚上和陳志軍吃夜宵,不小心又碰見了金沐楓送秦靜茹回家,她又是妒忌又是怨恨,嫉妒靜茹在部門里蓋過了她的風頭,怨恨靜茹奪走了金沐楓的注目。她向來自負美貌,不料在金沐楓面前毫無解數(shù),反而是這個相貌平平的秦靜茹處處占了先機。她的心如何能平靜?
“為什么要這樣做?真好笑,不是很明顯嗎,我嫉妒你受金沐楓的重視,嫉妒部門里的人都說你好,甚至新來的財務總監(jiān)都對你另眼相看,我怎么能忍受!我哪點不如你啊!論長相,我甩你幾條街;論身材,哈,你那干癟的身材就算了吧;論氣質那更不用說,我真的不服氣啊!”
靜茹搖了搖頭,“沒人要跟你比這些,大家都是同事,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嫉妒你啊!對我暗送秋波的優(yōu)質男士也不少啊,可是……”
“技術部的郝經理對你有意吧?”靜茹突然問。
“我們公司又豈止一個他?”靳云得意非凡。
“技術部監(jiān)控的事情,是他幫你搞定的吧?”
“原來你知道了?不過那又怎么樣,我承認就是了,我不過稍微使了點美人計,答應跟他一起共進晚餐,他就愿意幫我咯!男人嘛!”靳云瞄著自己新做的紅艷艷的指甲,媚態(tài)十足。
靳云仿佛在說:我勾勾手指他就魂不守舍。只可惜,此刻,她身邊并無欣賞的男士。尤其,當她想到了金沐楓對秦靜茹的青睞,不由大為火光,面目猙獰。
“我本來都不敢相信,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你恨我,我無話可說,但是你卻置部門的榮譽不顧,這樣做對你又有什么好處?”
“那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開心就好。”
“好了,真相終于大白。”
“你能怎樣呢?有證據(jù)嗎?打算去人事部告我一狀嗎?”
“不用那么麻煩!等我把表格填完,今天肯定發(fā)給你!”靜茹說完這句話便回到工位繼續(xù)手頭的工作。
“秦靜茹,我跟你沒完,咱們走著瞧!”靳云惡狠狠地說道。
下班時間一到,靳云甩動著新燙的大波浪卷發(fā),拎起閃亮的包包,踩著高跟鞋,扭動著性感的臀部,向靜茹投去兩個白眼,趾高氣揚地離開了公司。
靜茹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自我安慰。
加班半小時后,她將靳云所需的資料發(fā)送了過去。離開公司后,她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回家,而是選擇去清吧喝一杯酒。今天,雙重的不適感讓她難以釋懷,或許是長時間壓抑的情感還未找到宣泄的出口,她渴望一醉方休。只有這樣,她才能麻痹自己的神經和意識,獲得短暫的解脫。
靜茹獨自坐在角落,喝了兩杯酒精含量極低的啤酒,靜靜地聽著東南方向演唱臺上歌手的歌聲:
董小姐
你從沒忘記你的微笑
就算你和我一樣
渴望著衰老
董小姐
你嘴角向下的時候很美
就像安和橋下
清澈的水
董小姐
我也是個復雜的動物
嘴上一句帶過
心里卻一直重復
董小姐
鼓樓的夜晚時間匆匆
陌生的人
請給我一支蘭州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
董小姐
你才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
……
靜茹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意,心中默念:“確實,誰的青春沒有故事呢?否則,青春豈不是虛度?”
臺上,一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正抱著吉他,輕撥琴弦。
靜茹恍惚間仿佛看到,臺上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多年前懷抱吉他對她唱歌的男生——徐長青!
那是一個秋日的傍晚,微涼的空氣中,晚風輕拂,香樟樹葉發(fā)出沙沙的響聲,西邊天際晚霞如火,一群鴻雁在天空中翱翔。
今日,徐長青約靜茹在東湖畔相聚。靜茹如期而至,卻未見其人。相識已近一個月,靜茹一直認為長青是個自律且守時的人,每次約會從未遲到。靜茹開始擔心他是否遭遇不測,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對異性產生這樣的擔憂。
就在靜茹心中涌動著不安與期待時,她隱約聽到了耳畔回蕩的清朗歌聲:
啦啦啦啦.......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她們都老了吧,
她們在哪里呀,
幸運的是我曾陪她們開放。
啦……
想她;
啦……
她還在開嗎?
啦……
去呀。
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那些花兒?是樸樹的《那些花兒》嗎?還伴隨著吉他聲?靜茹感到驚訝,是誰在吟唱?她轉過身來,眼前的一幕讓她更加意外。
徐長青正懷抱著一把楓木色的吉他,對著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嘴里還哼著:啦啦啦……啦啦啦......
他們相識不久,某天校園的廣播播放了這首歌,靜茹情不自禁地哼唱了一句,他凝視著她,問道:“你也喜歡樸樹嗎?”
靜茹羞澀地低下頭,輕聲細語地說:“初中的時候,偶然聽到他的歌,就是這首《那些花兒》,那時覺得吉他彈唱有種特別的魅力,那種感覺輕柔而飄渺,仿佛在腦海中勾勒出一片片花海。”
她只是無意中說出了這些,而現(xiàn)在他站在她面前,一把吉他,一首她鐘愛的歌,如此深情地凝視著她,讓她羞澀得連頭都不敢抬。
“不好聽嗎?”他問,“從舍友那里借了吉他,自學了兩周,就學會了這一首。你,不喜歡嗎?”
她起初搖了搖頭,片刻后又點了點頭。
徐長青感到困惑,問她:“搖頭又點頭是什么意思?”
“啊,不是的,很好聽,我很喜歡。”靜茹急忙解釋道。
“來,我教你彈吉他。”他伸手想要拉起她的手,準備親自教她。
她的臉頰泛起紅暈,不自覺地縮回了手,并非抗拒他,只是心跳加速讓她更加羞澀。
他不知道,以為她擔心學習起來太困難,又說:“沒關系,很簡單的,我教你幾個和弦就可以了,你這么聰明,一學就會。”
她心中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按照他的建議去做。反而離他遠了一些,靠在了香樟樹干上。
靜茹倚靠著香樟樹,癡癡地望著他的背影——那矯健而挺拔的身姿,讓她心動不已。
兩人在東湖畔一直待到夜幕降臨,燈火通明,徐長青一遍又一遍地哼唱著。
臺上的歌手更換了曲目,靜茹輕聲嘆息,抿了一口啤酒,試圖抑制自己的思緒,不再去想那個人。
時間已悄然滑至晚上九點,不知不覺中,她在酒吧度過了兩個小時。時間流逝得如此之快,她意識到該回家了。
靜茹結賬后,步出酒吧,沿著一條狹長的小路,走向路邊等待出租車。
她未曾料到,電視劇和小說中的情節(jié)竟會在自己身上上演。生命仿佛一部電影。
這家酒吧位于一個略顯偏僻的角落,她之前從未到訪,只是偶然間踏入。周圍沒有其他酒吧,夜晚的寂靜顯得尤為突出。
路邊有三個年輕人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靜茹并未放在心上。
一輛黃色的車從遠處駛來,靜茹看到綠燈亮起,便揮手示意停車。
出租車停在她面前,正當她準備拉開車門時,身旁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男子。
靜茹一驚,本能地后退一步,仔細一看,這個人她完全不認識。她在想,如果對方急于搭車,她愿意讓出這輛車,自己等下一輛。
攔住她上車的男子開口了,“美女,你好啊!這么急著去哪兒?”
他的聲音油滑,讓人感到不悅,靜茹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沒有回應。
“美女,別急著走嘛,我們再去喝兩杯如何?”男子嬉皮笑臉地繼續(xù)說。
靜茹意識到自己遇到了小流氓,擔心強行上車可能會引起肢體沖突,她自知不是對手,于是決定后退,離開這個地方。
出租車司機似乎察覺到了情況,出于自保,迅速駕車離開。看來,這個世界上愿意挺身而出的人還是太少。
靜茹試圖擺脫這個男子的糾纏,轉身時卻發(fā)現(xiàn),還有另外兩個男子站在她身后,顯然他們是一伙的,是有預謀的。靜茹心中暗自叫苦:今天真是倒霉,竟然碰到了三個流氓。
這兩個男子中,一個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另一個則一臉無賴地笑著。其中一人手臂上紋著圖案,讓人感到不安;另一個則不停地揮舞著一把瑞士軍刀,雖然只是虛張聲勢,卻也令人膽戰(zhàn)心驚。
靜茹被他們三人圍住,無法脫身。
“請讓一下。”靜茹冷冷地說,同時緊緊抓住手中的包。
“哈哈……”玩刀的男子突然大笑起來,邊笑邊拍打旁邊人的肩膀。
被拍肩膀的男子也跟著笑起來,斜眼無恥地說:“呵,這么急著回家見男人啊,我們三個人還不夠陪你玩嗎?”
靜茹心中怒火中燒,但面對人多勢眾,她不愿爭執(zhí),再次說道:“請讓一下。”
“如果我不讓呢?”玩刀的男子挑釁地說,“我不讓你走,你會怎樣?”
他一邊說著,一邊故意將身體向靜茹靠近。
靜茹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誰知,她又撞上了后面的一個男人的身體。
“喲,你們瞧,這么著急占我便宜啊?”后面的男的出言不遜,“看不出來,一本正經的外表下,裝著一顆騷動不安的心嘛,這么火急火燎地想跟我有肌膚之親嘛?”
靜茹緊縮著身體,既不敢向前,也不敢后退,咬緊牙關,內心充滿了恐慌和厭惡,卻束手無策。今天遭遇這三個流氓,恐怕麻煩纏身,后果難以預料,簡直令人不敢想象。
“所以嘛,不要著急嘛,陪我們哥三個再去喝幾杯嘛?”
“我們瞧著你從酒吧出來的,看樣子,沒有喝盡興,來來來,我們再去喝幾杯。”
“來嘛,走。”
其中兩人開始拉扯她的手臂。
“放開我,放開!”靜茹怒斥著,心中的恐懼已徹底轉變?yōu)閼嵑蓿澳銈兞⒖谭攀帧蝗晃揖鸵獔缶恕!?/p>
“喲,這美女,還挺有脾氣的嘛,不錯,我喜歡烈女。表面上貞烈,骨子里才會更放蕩。”拿刀的男的說。
“王哥,要不說,還是你懂女人呢。”另一個羨慕無比的說。
“妞,你想報警啊,報啊?我看你能不能打出電話,能不能叫來警察。”
三人并未因此退縮,反而變得更加囂張。其中兩人強行拖拽靜茹,而另一人則對她進行騷擾。
街道上鮮有人經過,即便偶爾有人路過,也被那三個流氓的兇狠目光和惡劣行徑所震懾,無人敢于挺身而出,多說一句。
靜茹感到愈發(fā)恐懼,她努力掙扎,試圖擺脫那三個人的控制,但她的反抗似乎反而使自己被更緊地束縛,難以逃脫。
“混蛋,快住手!”靜茹內心驚恐萬分,她被他們粗暴地拉扯,淚水幾乎奪眶而出。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不敢去想象……
“小妞兒,你越是掙扎,爺越是喜歡,真帶勁。”拿刀的男的,言語不堪。
他們三人意圖將靜茹帶往一個黑暗且人跡罕至的地方。
靜茹試圖呼救,但她的嘴被其中一人緊緊捂住,她發(fā)出的聲音微弱得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她拼命搖頭,淚水悄然滑落……盡管手和腳都在奮力掙扎,卻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