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眼前的突發情況讓蕭楠有一種自己的領地被侵占的憤怒,快速收拾完,下樓質問不請自來者。
這個小院只有客人住,民宿條例中有明確規定的。
廚房里,小圓子喝著小米粥,吃著煎餅,嘴巴鼓鼓地,蕭楠揉揉小腦袋,坐在一邊。
余瑯端著一個大托盤走過來,里面盛著兩碗小米粥,三個煮雞蛋,還有一大盤蔥油煎餅,金黃色的面皮上點綴著翠綠的小蔥,看著一點不也油膩,脆爽中又泛著軟糯,還冒著熱氣,旁邊還有兩個小菜。
該死的,怎么看著那么好吃,蕭楠不由得咂巴了一下嘴巴,椅子往前挪了挪,先吃了飯再說,不然沒力氣。
“嘗嘗看。“余瑯輕聲道。
蕭楠捧起碗喝了兩口小米粥,再夾了一塊煎餅咬一口,嗯,配了口小菜,嗯,不想說話了,先靜靜地吃飯。
一會的功夫,粥喝完了,煎餅見底了,小菜也吃完了。
蕭楠眉舒眼笑的吃了一頓可口的早飯。感覺比昨天的早飯好吃。蕭楠突然有點鄙視自己,跟沒吃過飯似的,怎么說自己也是見過世面的,跟著夜秦出席過幾次高大上的酒會,那些米其林五星大廚的手藝她也翹著蘭花指品嘗過,可是怎么就沒有今天這么簡單的一頓早餐能取悅她呢?
“圓子,今天有任務交給你,可以完成嗎?”余瑯認真的問著還在以手背擦嘴巴的祈曉淵小朋友。
“保證完成任務。”高昂的頭顱堅定的眼神做著有力的保證。
“好,祈曉淵小朋友,你今天的任務是把早餐的碗筷清洗干凈,鎖好大門,照顧好自己,直到中午你爸爸媽媽來接你。”
”祈曉淵保證完成好任務。”說完還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蕭楠在旁邊看著這煞有介事的一大一小不禁莞爾。
“蕭楠同志今天能幫我個忙嗎?”話峰轉的有點猝不及防,余瑯轉首看著蕭楠。
蕭楠思忖著他又要干什么?
“我,今天.........”這又是什么幺蛾子。
“何叔家的房子昨天晚上被大雨沖壞了,我今天要去修房子,你能當個義工,給我搭把手嗎?”一副好商好量的樣子。
這是為民做好事,正義良善之舉啊,蕭楠心想余瑯可真賊,沒辦法拒絕了。
“好吧,不過我可不會修房子,頂多給你遞個工具什么的。”
“沒事兒,凡事量力而行就好。走吧,讓圓子打掃戰場。”說完當先出門,蕭楠只能跟在后頭。
“舅舅,我洗好了碗,鎖好門能去何爺爺家找你和蕭阿姨嗎?”不想一個人在家的圓子努力給自己爭取出門的機會。
“好,記得戴帽子。”
“知道了。”
蕭楠想自己是不是要回去涂個防曬或者著戴太陽鏡還有遮陽帽再穿件防曬衣,貌似雨后的太陽很猛烈啊。
先知的余瑯已經看穿了蕭楠的心思,走吧,我那兒什么都有。
一路上余瑯在前面帶路,蕭楠低著頭跟在后頭,遠遠地看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蕭楠后知后覺地一直跟著余瑯走到鎮長家,她這一路也沒想什么,也在想什么,到底在想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就好像自從來了這木櫝鎮,蕭楠的智力呈直線下降,完全沒了主意,今天跟著別人去出海,明天幫人看孩子,現在還要當義工,這完全違背了她的初衷-------她的初衷是什么?她是來度假的,什么是度假?就是像公主一樣,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用干,只要掏了票子就有人給你鞍前馬后人爭先恐后唯你獨尊,可是現在呢?她這是在干嗎?去修房子!她不是土木工程系的,她是個柔弱不能自理的文藝女青年,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渾身上下也沒有縛雞之力的.......咳咳,做作地有點過了。
但是怎么辦,話已經說出去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沒什么,修房子無非是臟一點,累一點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還怕吃苦嗎?笑話,苦見她都會繞道走。
“給,帽子,口罩,手套。”余瑯遞給蕭楠一堆東西。
“噢,還有你的暫停證,不給你說了讓你第二天來拿嗎,怎么記性這么不好,自己的事一點也不上心,收好了。別弄丟了。”蕭楠抬頭看時,眼前的這個人,戴著頂半舊的草帽,黑色的口罩上一雙明亮的黑眼睛,再加這一身的黑衣。
“咣”,福至心靈。
“你你你……….你是那天的那個鎮長,那個掏大糞的鎮長?”蕭楠后知后覺地瞪著睛眼問。
余瑯盯著她認真地糾正:“我不是掏大糞的鎮長,我也不是鎮長。”
“可是那天明明是你登記的呀。”一定要辯論。
“我說自己是鎮長了嗎?我只是幫你登記了一下。”余瑯堅定地澄清著自己的身份。
“可我問你的時候,你也沒說鎮長不在,更沒說你不是鎮長啊,還有這兩天你是不是覺得我沒認出你來,你很得意啊。抱歉,我這個人有臉盲癥,如果不是長的很特別的人我一般是記不住的,只有那些特別帥或者奇丑無比的人我才能記住,像你這種相貌平平無奇的我轉眼就忘了。”
這口氣好像憋了很久,今天出了,好順暢啊,真爽快。
“我跟你可不一樣,什么樣的人我都能記住,只要她在我眼前出現,哪怕就看一眼我也記得住,對于你,我真的是印象深刻,哪怕再過一百年也記憶猶新,仿佛昨日。”余瑯兩手交叉于胸前抱臂等著蕭楠主動問下文。
“什么意思?”果然問了。
黑色口罩下的薄唇輕抿:“就沒見過你那么傻的,只是一車豬糞而已,就把你嚇得捂鼻子捂眼睛,捂鼻子還能理解,你捂什么眼睛啊?你是不是傻?”
有點尖酸了。
蕭楠鼻孔猛的張大:“你才傻,難道你就沒聽說過什么叫‘辣眼睛’嗎?你的那一車糞熏的十里八街的花兒都不開了,鳥都不回家,孩子都不找媽媽,還有你,嘴巴這么臭,我都嚴重懷疑那一車糞里至少有一半是你的成份。”
蕭楠無比篤定自己的這個想法是對的,只是為什么那么惡心,之前沒想到,可是現在想到這個可能,真的是………無比惡心。
余瑯閑閑地看著氣炸的蕭楠,這個女人怎么這么不經逗,脾氣還挺大,得治,這以后還了得,她還要住好幾個月呢。
“對啊,你說對了,不過你可能忘記了一件事。”
蕭楠覺得前面是陷井,可是還嘴欠的問了一句:“什么事?”
“你今天吃的早飯就是我用這雙掏過大糞的手做的。”
哈哈哈哈……..一陣很惡趣味的奸計得逞地狂笑。
偶哇…….
蕭楠沖出門口,蹲在院子里一陣嘔吐。
她和這個人命里犯沖啊。
這才幾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