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宿醉的頭痛怎么也掩蓋不了失戀的心痛,嚴格來說這不算失戀,是她一人單槍匹馬的愛戀,典型的單相思。
方婷頭痛欲裂的從床上爬起來,腳步虛浮,好不容易飄到廚房,灌了滿滿一大杯溫水,才感覺自己是個喘氣的。凝眸望向窗外,想起昨晚的那個電話,以及電話那邊發(fā)生的事情,還有那條微博。方婷感覺自己的心,墜入了萬丈深淵,深不見底,被判了死刑。
這是她最后的機會,雖然蕭夜兩人沒有對外聲明,但她清楚地知道,這是他們的最后一次合作。
他們段這不是三角的三角戀應該結(jié)束在這場戲里,而她,是一定要當女主角的。
方婷倒頭又睡過去了,這一覺直到下午五點,在經(jīng)紀人雷鳴般的砸門聲中,方婷暈暈糊糊地醒來。
“哎喲,我的婷啊,你是要死了,一天不接電話,不回信息,敲門你也不開,我這顆小心心都要被你嚇得跳出來了啦。”
阿姐翹著蘭花指,指天揮地的手勢再配合嫵媚撩人秋波,方婷淡淡的瞥了一眼,早習以為常,如果他哭喪著臉,那么一定是又被“男朋友”甩了,來找她訴苦的。
是的,阿姐是個男的,是個同志,但眼光巨高,沒幾個人能入得了他的眼,連夜秦都看不上。
方婷曾一度暗自慶幸,得虧夜秦入不了阿姐的眼,否則她如何自處,阿姐于她真的勝過親人,在圈子里的這幾年她過的風風雨雨,不管遇到什么難事,都是阿姐第一個挺身而出,為她擋下不少來自各處的明槍暗箭,在方婷心里,阿姐不只她的經(jīng)紀人這么簡單,是她的親人,比生養(yǎng)的父母還親。
說起她的父母,何其狠心。
那么今天這位夸張的阿姐是有何貴干呢?
方婷仰面朝天地躺在貴妃椅上,用腳示意他說明來意。
阿姐扭著屁股氣哼哼地坐在沙發(fā)的另一端,“你說夜秦這個不是東西的東西,明知道我們婷婷喜歡他,他還發(fā)什么微博,還說什么我們一起執(zhí)手,一起相伴,啊呸,誰稀罕他啊,秀什么啊,還不是人家不要他了,人家寧可要一個打魚的,也不要他這條跟屁蟲,要我說蕭楠這事就做的對,就該這么對他,讓他心里也難受,還找了一個比他小那么多的小姑娘,真是不嫌臊,他就知道在我們面前得瑟,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夜少啊,夜家早就……”
“阿姐,你最近話有點多了。”
方婷及時止住阿姐要說的話。
“我,我只是看不得你受委屈。”阿姐輕聲道。
長久的沉默。“阿姐,幫我再聯(lián)系一下蕭楠吧,她的那個角色我真的很喜歡,片酬不是問題,我可以降到最低,只要能讓我出演。”
阿姐心疼地看著方婷,“小婷,我們不是非要演她蕭楠的戲,我們可以有別的選擇,胡導私下里聯(lián)系了我好幾次,你只要去應酬一下就沒什么大問題,其他的事就交給我,投資商還是以前我們合作過的老朋友,都是自己人,咱也放心,你真的沒必要因為一個人而放棄一部好戲,我覺得我們還是穩(wěn)妥一些,小銀幕群眾基礎好。我知道你想沖大銀幕,可是我們也不能丟了小陣地啊,就目前來說,你真的不太適合沖擊大銀幕,寶貝兒。”
阿姐像個老媽子似的諄諄教導,循循善誘。
方婷:“阿姐,你不知道,錯過了這次,我以后再也沒有機會和他們倆合作了,這是他們最后一次聯(lián)手,也是我想給自己一個交待,一個關于青春的交待。”
方婷愛了夜秦五年,夜秦和蕭楠合作三年有余。
方婷其實一直想和蕭夜合作,但是這兩人似乎一點意向都沒有,她明示暗示了好幾次,人家無動于衷。
這個劇本是蕭楠早就寫好,也是她最喜歡的一個故事,《不是人間富貴花》。劇名來自一首詞,是清朝康熙年間大才子納蘭容若的一首詞,《采桑子——塞上詠雪花》“非關癖愛輕模樣,冷處偏佳。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謝娘別后誰能惜,飄泊天涯。寒月悲笳,萬里西風渤海沙。”
故事也是圍繞納蘭容若的生平展開的,在他的一生中出現(xiàn)了四個女人,兩妻一妾一情人。他最愛的是他的第一位妻子,盧氏。
方婷是下定了決心要演的,她想做的事就沒有不成功了,除了在追求夜秦這件事上。
她不想再給夜秦打電話了,自取其辱的事干太久干太多,她也累了。
翻出手機,打了一圈電話,才要到蕭楠的手機號,想想也是悲哀,她竟然要從別人那里才能要到蕭楠的電話,可是在她的認知里,蕭楠是她的情敵。直到此時,方婷才覺得自己真他媽的是一個大傻叉,連情敵的電話都沒有,她還真是失敗,且敗的無話可說。
電話通了,但是蕭楠沒接。
再打,還通,可是依然沒人接。
再打,沒人接。
繼續(xù),沒人接。
直到手機沒電,太陽偏西了,依然沒人接她的電話。
方婷頹然的倒在床上,兩行眼淚滾滾而下。滴入耳窩,引起一場海嘯。
……
龍灣小區(qū),蕭楠早上出門逛街了,她沒帶手機,余瑯不讓帶,因為蕭楠打賭輸了,條件就是一天不帶機手。
蕭楠愿賭服輸,也樂得清閑,反正一路上所有的開銷都是余瑯,蕭楠突然覺得,余瑯好像很有錢的樣子。
余瑯從余光中看到蕭楠欲言又止的樣子,實在忍不住想笑。
余瑯:“蕭楠,你想問什么,你就問吧,別再憋著了,小心憋壞了,我可不負責修。”
蕭楠一拳捶在余瑯結(jié)實的肩膀上,“誰要你修了,你才憋壞了呢?”
余瑯:“你確定你不問嗎?我這會心情好,你問什么我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你仔細想了噢。”
蕭楠:“第一個問題,為什么今年整個夏天,你的落芳居只有我一個客人?第二個問題,你整天不務正業(yè),哪兒來的那么多錢,我看木櫝鎮(zhèn)都是良民,說,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還是你用不正當?shù)氖侄蔚脕淼模蠈嵔淮!?/p>
余瑯瞪圓了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好心情,對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說,不要和這個無知的女人一般見識。
如此N次之后,面帶微笑地說:“大臉貓,我現(xiàn)在來回答你的第一個白癡問題,你個笨蛋,因為我不想有人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所以我把網(wǎng)上的所有訂單都取消了。豬頭,第二問題就更好回答,我有退伍費,有積蓄,如你所見,我們家,我們祖上還有一大片的果園,我們祖上還有一條‘破船’,這些足夠我們一家的生活開支了。那么最后我再總結(jié)一下,笨蛋,嫁到我們家,你是不會被餓死的,我所有的收入都是正當?shù)模訍圬斎≈械溃矣喱樀募耶敹际歉筛蓛魞舻摹K阅氵€有什么問題嗎?蕭楠同學。”
蕭楠訕訕地,摳著并不怎么癢的鼻子,聲音悶悶地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有點好奇,別生氣,別生氣,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不劃算,不劃算。”
余瑯:“那么蕭楠,你想要嫁給我嗎?”
蕭楠:“你這是在求婚嗎?”
余瑯:“不是,只是在……”
蕭楠:“人渣。”
余瑯:“唉,怎么還罵人呢?你等等我,別走哇,你別生氣嘛,就算是求婚還不行嘛。”
“余瑯,你滾吧。”一聲怒吼從天邊滾滾而來。
唉,余瑯,你這輩子都娶不上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