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林朝有良知,“方婷,你別總是擠兌余瑯,我看他們兩個,好像真的發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方婷酸酸地道:“呵,大圣,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沒空喝功夫茶。”
林朝冷冷地道:“那么請慢用你的下午茶吧,海水煮的茶都不用放鹽。”
無視臉黑如鍋底的方婷,抬腳去追余瑯。
方婷怒吼:“林朝,你給我站住。”
夜秦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的眼里從來就沒有方婷,更何況此時,扶著自家的可愛老婆,慢慢地散步回家。
方婷一個人凌亂于海風之中,長發紛飛,面目猙獰,像只水鬼。
林朝追上余瑯。
兩人并肩而行,一路都沒說話,好在空氣也不尷尬。
快要到落芳居了,余瑯突然道:“你酒量如何?”
林朝:“還沒怎么醉過?”
余瑯:“啤的,還是白的?”
林朝:“男人當然喝白的。”
余瑯:“算了,夏天還是啤酒更合適。”
林朝:“走吧,找個人少的地方。”
余瑯:“嗯。”
兩人掉頭往回走,林朝初來乍到,一路只有跟隨。
還是那個他們常去的川菜館,叫了幾個下酒菜,兩件啤酒往地方一摞,上菜小哥看著余瑯,目露關切地道:“瑯哥,今天貨不多,就剩這兩件了,你們慢點喝。”
余瑯一揮手,去吧,小屁孩別太熱情,他現在一點也不喜歡過于熱情的人,他想要的熱情某人不給,其他人的,他不需要。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個大男人,滿臉通紅,衣襟大敞,地上酒瓶子亂滾。
兩人天南海北的胡扯亂吹,一個說著自己的從軍經歷,光輝戰績,另一個說著自己光怪陸離的演藝生涯。
所有的聊天內容,完美地避開了“女人”這個話題,誰也不提與女人有關的事,包括家里的親屬女性。非常有默契。
自從蕭楠第二次返回木櫝鎮,有關余瑯的一些事,余玲很少再過問,她只把蕭楠當朋友,當家人,去關心她,照顧她,至于他們的私人感情,余玲從不摻和,更不多言。
在感情方面,余瑯像個白癡,他沒有什么情感經歷,在遇到蕭楠之前,他覺得女人很麻煩,就是個累贅。在他眼里女人不是對手就是陌生人,余玲曾一度以為弟弟在某些方面有點特殊,為此姐弟兩個還生了嫌隙。
蕭楠的到來,余瑯起初是不歡迎的,甚至有點排斥。但那段時間,新蓋的“落芳居”剛開始營業,迫于生活,他只是報著平常心去面對蕭楠。
記得第一次見面,蕭楠有點高傲,還有點刺兒,像新兵連的新兵蛋子,他想整整她。
但是在整她的過程中,卻發現,蕭楠很好相處,只要不去惹她,她安靜的像空氣,只會靜靜的做自己的事。
他見過蠻不講理的女人,也見過優雅大方的女人。但唯獨蕭楠這樣的他從沒接觸過,冷冷淡淡的,看起來對什么都毫不在乎,可是一但惹到她,她一定齜牙咧嘴的咬你一口。
好有趣的女人,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感興趣。
他想了解她,想拭著走近她。
兩塊冰放到一起,只會更冷。如果一塊冰遇到了一簇火苗,那么,冰會慢慢的融化自己,終至成為溫水。
蕭楠沒去吃晚飯,余瑯也沒去,小圓子念叨了一晚上,舅舅和蕭阿姨沒有沒回家吃飯,也沒打招呼,他們從來不會這樣。媽媽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全留給他了,唉,自己也吃不完,真是浪費,大人一點都不知道什么叫光盤行動。
一旁低頭吃飯的方婷,心虛的一句話都沒說,整個晚飯只聽到筷子與盤子的叮叮當當聲。
躺在床上的蕭楠,一點也不餓,她很飽,胸口感覺脹脹的,像是有什么要噴薄而出,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氣,一個又一個深呼吸。
余玲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拿了下午做的糕點緩步上樓,敲開蕭楠的房門。
蕭楠無奈,只能起身相迎。
余玲笑道:“蕭楠,怎么沒去吃飯?我下午做了幾樣糕點,拿過來給你嘗嘗,家里的那兩個也嘗不出什么味道,只會一個勁的說好吃,尤其是祈天一,什么到他嘴里都是好吃,哪怕是缺鹽少油,他依然說好吃,有時候覺得給他簡直是暴殄天物。”
蕭楠拿起一塊奶油蛋糕放進嘴里,入口香甜,齒頰留香,正是她喜歡的口味,不由得多吃了幾塊。
余玲眼巴巴地看著,在等待蕭楠的評價。
蕭楠一抹嘴巴,豎起一個大拇指,“五星好評,你真是了不起,什么食材只要到了你的手里,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美味無比。以后離開木櫝鎮,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做的菜了?”
余玲面不改色地道:“那還不簡單,你常常來,想吃什么了,打個電話,我提前把東西準備好,你來了,給你現做。”
蕭楠心里很清楚,余玲絕對不只是來送糕點這么簡單,但她不提,自己也裝傻,可是在心里依然很感激她,更尊重她。
蕭楠很喜歡余玲的為人處世,不卑不亢,進退有度,從不多言。
兩人簡單聊了一會,余玲借口要照顧圓子睡覺,就回去了,自始至終,有關余瑯只字未提。
今天晚上的人都很奇怪,把自己的心思,全都裝進心里最深處。
蕭楠一直等到凌晨一點,也不見一樓的燈亮。
一顆心不安的跳動著,心律居高不下,像是奔馳在高速路上的汽車,渾身更是躁動不安,躺著睡不著,醒著難受。
回想今天都做了些什么?腦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喝多的人斷片了。
再次看向一樓的那個房間,燈還是滅的,也沒聽到有人回來的聲音,房客們都早早的睡下了,方婷好像也回來了。
只是在這個寂靜的夜晚,她無比的孤獨,她從不怕孤獨,可今晚的夜,靜得可怕,周圍沒有一點聲音,連一只蚊子的轟炸聲也沒有,她有點怕,她好想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