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白走上前,“師兄,不要寫遺書啊,有什么事咱們都能一起面對,你剛奔三.....”
“別跟我倆扯犢子,快給我紙!”
“師兄,這遺書...”白小白面露難色,滿臉悲切。
“放心小白,快給我紙,我不寫遺書,有大用。”
“哦好。”
從戒指里翻出一沓白紙,“喏,上好的宣紙。”
又掏出一支狼毫筆,“就算要寫,也莫咬破指尖寫血書。”
李子抬手就是兩個腦瓜崩,低聲道:“替我穩住老楊和曹師妹,我馬上出來。”
“為啥?”李子揉了揉被彈的腦殼。
“哪來那么多問題,快點的。”李子翻了翻白眼,要不是你小子,這窘境....哥哥能如此尷尬么?
“哦。”
李子把腦袋縮了回去,順著帳簾縫隙里傳來一陣惡臭,頓時把白小白熏的暈頭轉向,不分南北。
“這……哦,原來如此。”
他想到臨走求助時,師兄放了幾個屁,帳篷密封性極好,未曾散去,想來師兄怕熏到老楊跟曹師姐,實在不雅,因此師兄不讓老楊曹師姐進帳篷。
至于為何要紙....他并沒猜想到。
白小白走到曹梅身前,輕輕替曹梅把秋水劍歸置入劍鞘,并胡謅道:
“曹師姐快收好寶劍,師兄并非不配合治療,只是....只是剛剛在帳篷內吃了些東西,你也知道,你們被困淵底大半天,未進滴食,不然師兄也不會饑不擇食誤食我那誤得的黑蟒臟器了,此刻帳篷內充滿各種吃食的氣味,味道極其不雅,怕引得兩位不適,至于....要紙,是師兄擦嘴角油膩用的,因此,請楊院監和曹師姐稍作等待,師兄便能出帳篷看病。”
楊絮叨莫名搖了搖頭,“這小子脾性我有所了解,桀驁不馴,記吃不記打,賴皮沒規矩,哪來如此的繁文縟節?再者貧道并無任何忌憚。”
老楊擺擺手,就要踏步闖進帳篷。
“院監,帳篷內氣味實在不雅。”
白小白聽從師兄的話,穩住老楊和曹師姐,一把攔住楊絮叨,擋在身前。
楊絮叨推開白小白,大大咧咧道:“貧道道法高深,任何氣味都難以熏倒我,何況只是些區區吃食氣味?你師兄弟二人推攔截阻,莫不是怕我偷吃不成?”
嘩啦!
帳簾被忽然掀開。
老楊低頭一瞅,小李抬頭一看。
頓時兩雙眼珠子瞪在一起,在虛空交匯出異樣的火花。
那是胯下的一口黑鍋,儼然年久常用,鍋底布滿黑渣灰燼,是柴木火星子的匯聚,而鍋內,熱氣騰騰,暗黃墨綠色澤鮮明,盤旋著,如蛇似蛟。
最是令人稱奇的是一條被污穢之物覆蓋的烏雞,那是一條英偉的烏雞,大半個腦袋裸露在鍋沿,翻白眼!
緊接著,一股熱流如浪夾雜秘制氣味襲來,無情的拍在老楊的老臉上,任憑楊絮叨修為高深莫測,也不能立即反應過來。
帳篷外,一股涼風吹來,凍得小李子縮了縮腦袋。
“這個....”
“那個....”
老楊跟小李同時開口。
“要不老楊你帳外等候?”
“……好,貧道恭候。”
唰,帳簾放下。
老楊跟個機器人似的,僵硬的轉身。
沒走幾步。
嘭!
咣當。
老楊倒地,口吐白沫,腥臭氣味鉆腦子又鉆鼻子。
“院監!你沒事吧。”
白小白和曹梅連忙扶住楊絮叨。
老楊翻著白眼道:“貧道自以為道法高深...哎......不提也罷。”
若僅僅是污穢之物的臭氣倒也不至于將楊絮叨熏暈,只是那濃郁氣息里蘊含氣態毒液,讓一時不備的楊絮叨著了道!
“院監,弟子說了,師兄...吃食味道雜亂,一般人承受不住!”
誰料楊絮叨聞言大驚失色,“那屎...李小子是用來吃的?”
“對啊,吃食啊!當然是用來吃,不然能做什么,院監您怎么了?”
“你確定?那可是一條烏雞啊!!”
“呀,被院監您發現了,沒錯,我準備給師兄熬一鍋烏雞湯的。”
“……”老楊。
“院監您怎么了,臉色如此發青?”
“……沒事,貧道需要獨自靜靜,爾等起開。”
楊絮叨有些懷疑到底是那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是基礎峰的教育么?
還是李子在淵底的遭遇受到了非人打擊?瘋掉了?
竟能令李子光天化日之下,行此...謬事?
又因什么,能讓白小白說的“吃屎”一事如此光明正大,義正言辭?竟絲毫不忌諱半分?
曹梅和白小白不敢再圍著楊院監轉,走到一旁等待,不久后。
臉色通紅的李子從帳篷里躡手躡腳走出來。
“李小子,你好胃口啊!”老楊豎起大拇指,一臉惡寒的說道。
李子:“???”
“院監何出此言啊?”
“沒什么。”老楊搖了搖頭,等會到門派內,必須去找陳晨這廝聊聊,好端端的幾個孩子硬生生給教成智障了,定拿他一個誤人子弟的罪行!
“哦。”李子鎮定自若,回頭跟曹梅笑著打了個招呼,“曹師妹可有傷痛?”
“謝李師兄掛念,師妹除了靈力未恢復,并未傷及內臟,外傷包扎后已然無礙了。”曹梅笑了笑,見李子臉色紅潤,想來蛇毒被暫時鎮壓住,只待師門長輩煉制解藥,就能痊愈,如此一來,她心底大石落地,踏實極了。
李子走到老楊身前,老楊連連倒退幾步,仿佛此人就是某種行走的屎殼郎。
李子淡然抱拳道:“麻煩楊院監了,弟子眼下已然無礙,小師弟意外獲取黑蟒內膽,我的毒已解開,痊愈只需靜養即可,不用麻煩門派教習煉制解藥了。”
“哦?當真?!”楊絮叨驚疑道。
“當真!”
楊絮叨嫌棄似的伸出一根中指點在李子眉心,“果然,體內蛇毒全被清除掉了。”
“什么?李師兄你的毒解開了?”曹梅跑到李子身前,抓住李子的胳膊欣喜問道。
白小白鬧著頭,“師兄,你說那個黑蟒臟器是內膽,解開了你中的蛇毒?!”
李子打了個響指,拍了拍小師弟肩膀,“不錯,說來也巧合,我誤食的內膽是黑蟒的,而蛇毒也是黑蟒的,不知此黑蟒與玄鷹抓捕的黑蟒有何聯系,竟巧合解開了我的蛇毒,只是排毒過程.....有些難以啟齒。”
曹梅回憶道:“我記得被困淵底時,玄鷹曾降落與黑蟒大戰,并將黑蟒逮去,因此咱倆才躲過一劫,想必白師弟從玄鷹手里得到的黑蟒內膽,和咱們在淵底遭遇定然是同一條。”
“如此看來,上蒼都不希望李師兄你出事!”
李子暢然笑道:“看來我命不該絕!”
“應該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看。”
曹梅從懷里取出一卷丹書。
“這是?”
李子定睛一看,此丹書造型古樸簡明,文字附著的銳金氣息濃郁,絕非凡品。
“是被那個蘅水修士扔進深淵的上古殘卷玄鐵丹書。”白小白驚呼道。
他親眼所見玄鐵丹卷被蘅水修士拋進深淵。
“沒錯,因此,玄鷹才會從天而降,抓走黑蟒,因緣際會救助我與李師兄。”曹梅慶幸的笑道。
“有了這一卷玄鐵丹書,足以師妹揚名立萬,得到豐厚的修煉之資。”李子并沒有任何貪念,目光清澈如水,他們基礎峰的人對修為和名利都不怎么看重,生性逍遙自在即可,不慕虛妄名利。
曹梅搖了搖頭,把玄鐵丹書塞進李子懷里,“不,李師兄,這份殘卷屬于你。”
“給我?不妥,我不能接受,將玄鐵丹書帶出秘境的就是你的,與我無關,無功不受祿,我決然不能要。”
李子毅然拒絕。
曹梅卻道:“李師兄,你若不接受玄鐵丹書,師妹此生不安啊,你在淵底時,曾救我多次,我....”
李子義正言辭道:“師妹此言差矣,我雖機緣巧合救助于師妹,可師妹你也救我數次,我聽小師弟說了,若非你背負我攀爬峭壁,恐怕我早已死在淵底。”
兩人推脫來推脫去,讓一旁的白小白頭大。
“要不,我說兩句話?”
“嗯?”
兩人驚疑望著他。
“二一添作五,分了吧。”
“不可。”
“不妥。”
兩人異口同聲道。
這時,回過神的楊絮叨說道:“好了,你們推來推去,我頭都大了,這樣吧,我做主,上古殘卷歸曹梅所有。”
“可是院監....”曹梅欲拒。
“聽我說完,高峰論壇給予獎勵因寶而定,也因人而定,若曹梅執卷去領取獎勵,比之李小子所獲必然要多得多。”
“因此,曹梅去領取獎勵,獲取名譽,而得到的修煉資源,曹梅可將大部分補償給李小子,這樣分配才是利益最大化。”
曹梅想了想也好,李子本想再度拒絕的,可曹梅說了,若李師兄這般都不愿接受,那么就立刻把玄鐵丹書扔進北海里。
再次確定李子毒已解,院監楊絮叨則帶曹梅離去,曹梅可登高峰論壇,名揚天下,并獲取豐厚獎賞。
只是,楊絮叨走之前的眼神讓李子心底有些發毛。
“師兄,你毒真解了?”
“解了。”
“左腿呢?沒廢掉吧。”
“沒有。”
“真沒事?”
“沒事。”
“沒事,走兩步?”
“……”
李子板著臉,壓住小師弟的肩膀,“你對老楊說了什么?他臨走時眼神頗為怪異,好像....好像在看...變態一般!”
“沒說什么,就是老楊想進帳篷給你瞧病,我情急之下,就編造你在帳篷內吃食物,味道不雅,不可進!”
“你說我在帳篷內....吃食”
李子音調提高到三個八度。
“是...啊,怎么了?!”
李子臉色鐵青,如同被蛇毒復發一樣。
“師兄,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呼呼呼……”李子狂野的深呼吸幾口寒冷的妖風。
“真沒事?”
“我記得廚子給你削了一把青竹劍對吧。”
“嗯呢。”
“拿來我瞧瞧。”
“哦好。”
祭出青竹劍遞給師兄李子。
啪啪啪……
接來一頓抽打。
“臥槽,哎呦呦,疼,疼死我了,師兄,你干啥?”
“干啥?你小子心底沒點逼數。”
bia~bia~biabia......
“師兄有話好好說啊。”
“說你大爺的腿,這輩子攤上你這個小師弟,老子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臥槽,師兄你腿好了?速度那么快!”
海邊,一個人在跑,一個人在追,跑的那個人抱頭鼠竄,追的那個人手執青竹劍。
“你不是讓我沒事走兩步么?”
“呶,我走兩步了,嘿嘿,哎,我能小跑了,我還能大跳,大跳!”
啪啪!
又是兩竹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