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劍客都是黃子驍?shù)拈T客。
她單純卻不傻,知道黃子驍不會簡單的就放過她,尤其昨天傍晚,黃子驍受到奇恥大辱,他肯定需要報復(fù)一個人,發(fā)泄內(nèi)心不滿和滿腔怒火。
而有黃裳師兄守著,李師兄和小白則安然無恙,而她就是最好的發(fā)泄對象。
至于兩人破鏡重圓、重歸于好?
不可能的!
黃子驍以貞潔、清白的名譽辱罵她,單從這一點,曹梅已然對這份剛萌芽的愛情心死如灰,萬籟俱滅,更別提他威脅曹家全族上下。
只是,她與黃子驍有婚約在身,有些事情斬不斷,理還亂,但總歸需要有個結(jié)果。
今天便斬姻緣、斷因果,中折今后。
劍客領(lǐng)頭是一個謀士打扮的中年,他在黃子驍門下僅是一介幕僚,而在東勝身洲傲來國,則是位極人臣的宰相中書令。
“請尊后隨我等見尊上,尊上等候多時了。”
曹梅慘然的自我嘲笑,尊后?
“前面帶路吧。”
陰沉的天怒吼著狂風(fēng),涓雜滂沱大雨,沉悶的壓抑在眾人心頭,令人呼吸都快了半個節(jié)拍。
尖子峰她沒去過,這個峰脈的學(xué)生都是天之驕子,十之八九都能渡劫成仙,本來,這個尖子峰應(yīng)該有她一席之地的,畢竟她的天賦也不錯,可惜入門考試考砸了。
尖子峰是籠統(tǒng)的稱呼,具體不是指代一座山峰,而是一座大型山脈,蘊含龍脈走勢,是靈氣匯集之所,蔓延近萬里,其間靈地頗多,天驕們有權(quán)選擇各個山頭峰脈,開辟屬于自己的洞府,御冕自己的門客,黃子驍?shù)莫殞賹m殿位于尖子峰北的蘭苑山腰,蘭苑是距離主峰最近的山峰之一,可見黃子驍?shù)牡匚恢摺⒅亍?/p>
恢宏的宮殿前,幕僚拱手道:“尊后請,尊上在殿內(nèi)等您。”
曹梅推開宮殿大門,大殿被二十八根擎天金龍柱支撐著,兩座各有三千席位,上有陛階,再往上,則是一方瑞獸麒麟玉座。
黃子驍緊閉雙眼,肅然的莊嚴宮殿伴隨一人的沉寂,格外的令人抑郁。
兩個人都沒說話。
沉默良久,黃子驍首先打破沉寂。
“我叫你曹師妹呢,還是梅妹好呢?”
曹梅冷著臉,吁半口氣,“隨你。”
“你希望我叫你哪個稱呼呢?”
“隨你。”
聊天被聊死,大抵便是如此。
黃子驍深吸一口氣,繼續(xù)沉聲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去,殺掉李子,你我便能重歸于好,以往我不再追究,淵底也好,圣泉女也罷,我全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
聽到這話,頓時曹梅諷笑道:“黃子驍,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你當(dāng)我曹梅什么人?我此生就非你黃子驍不能嫁?就你黃家面子值錢?就你黃子驍臉皮金貴?自從昨天你辱我、誣陷我,往我身上潑臟水那一刻起,我心已死,萬念俱灰,重歸于好是....你在自欺欺人,還是當(dāng)我白癡?”
呼哧呼哧。
黃子驍?shù)男乜谌缤L(fēng)箱鼓動,強忍著怒火,壓低著嗓子道:“你當(dāng)真不殺?”
“且不說我與李師兄并沒有什么,就憑他救我?guī)状危矣重M能忘恩負義?所以,不殺!”
“你不怕我殺你?我黃子驍一生行事,從未被女人綠過,我若殺你,曹家也不敢說什么,甚至他們還會請求我的原諒。”
“你若殺我,便殺吧。”
曹梅一心赴死。
黃子驍半瞇著雙眼,手按在麒麟玉椅的扶欄上,他真想一劍殺了曹梅,但如此,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尚且,門規(guī)禁令不準,他也不敢在此動手。
啪啪!
黃子驍拍了拍手,有俏婢侍女呈上紙筆。
唰唰!
曹梅心被提起來,她知道黃子驍在寫什么,眼底一片死灰,黃子驍?shù)莫M隘之心,怎會變得如此,倘若這般報復(fù)心切,不如將她一劍斬殺,豈不更痛快。
“最后再問你一遍,你當(dāng)真不殺!?”
“不殺!”
黃子驍緩緩起身,將寫好的休書高高舉起,“我,三山黃家子弟,黃子驍,昭告女德之靈碑,女戒之金尺,我的未婚妻,瀛洲曹氏女曹梅,犯靈碑之婦德、金尺之婦行的兩大罪過,今詔告天律閣,請休書上,銘記、碑刻!”
黃子驍話音剛落,休書化作金芒,垂天而恭,隱匿虛空,曹梅雙腿無力,癱坐在大殿之上。
休書已然生效,只是能不能被靈碑、金尺記載,還得看事實!
曹梅問心無愧,清者自清。
“若靈碑、金尺不記我的名字,還我清白,你待如何?”
黃子驍搖了搖頭,“若你清白,休書作廢,我給你道歉。”
“黃子驍,你就這么喜歡開玩笑嗎?”
黃子驍皺眉,“那你想怎么樣?”
“當(dāng)眾給我道歉,還我清白,解除婚約,不準用強族手段逼迫我曹家上下。”
“好,我答應(yīng)你!”
黃子驍點頭答應(yīng),依他看,哪怕曹梅懂分寸,淵底時沒做什么逾越的事,但是圣女泉被偷窺,已然不純潔了。
這個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窺了身子,等同于失了貞潔。
當(dāng)然,他不知道的是,柳一心的話,一半是添油加醋的。
其實偷沒偷窺到,恐怕這個世上只有兩個人清楚,李子和老趙,白小白只記得那天,水蒸氣很大。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癱軟的曹梅,有些復(fù)雜,快感是有的,也有些不戚!
不是他的錯,他的臉皮,黃家的面子,絕不能丟!
他沒錯。
不清不白,不檢點的曹梅憑什么獲得他的諒解,犯錯,就應(yīng)該被懲罰。
再者說。
明知曉他厭惡李子,自個的未婚妻卻三番兩次攪和在一起,若真沒點什么貓膩在里頭,誰相信啊!
這不,存心讓他不愉快嗎?
今天做這些,搞得跟他是個大反派一樣,實際上,他心里也不爽啊。
任誰遇上這樣的事,能暢快?
自家快過門的未婚妻,與別人男人一塊摔落淵底,沒死,待在一起數(shù)個時辰。
然后,自打那以后的未婚妻就變得非常關(guān)切那個男人。
比如昨天,拼死也要護那個男人!
更特么令人窒息的是,自個的未婚妻洗澡被人...
管中窺豹?!
還是那個該死的男人。
這....誰特么頂?shù)米。?/p>
哪怕他是三山黃家嫡子,未來的仙人!
那也受不了啊!
內(nèi)堂的柳一心透過屏紗看到曹梅慘狀,不由得心底悸動,一絲悲涼歉意,抱歉了,師妹,你若想怪就怪我,不要怪罪子驍。
一切都是她攛掇的,甚至各種暗示和無中生有,搬弄是非,都是她做的,不然黃子驍不會如今這般。
即便有所不悅,也不至于休書一封上達天聽。
但她變成今天這幅嘴臉模樣,又是誰影響的?
是李子?老趙?
總不能是白小白。
這樣做。
是為了獲取愛情?搶一份原本不屬于他的愛情?
呵,男人?!
不,也許是想找個強大依靠呢?
柳一心自己也說不清,或許一切都是緣分的注定,上蒼在冥冥之中安排好的。
沒準,從她初見黃子驍時,錯誤的相遇是源頭的開始。
也許那個時候,她與師妹也從那個時候產(chǎn)生了間隙。
……
天律閣外,一條矯健的身影蹲坐在閣樓門口。
蹲了半天,太累,趴了會兒,啪完,好像也乏味無趣,又躺了會兒,哎,守門官的日子,就是這么的枯燥且乏味,回想往昔在夕陽下的奔跑,那是它逝去的狗生青春。
“旺旺!”
這是一座神秘的閣樓,代表了至公天道,除卻天地幾尊至圣,茫茫蒼生,七界、四海、五部洲、八荒、九幽、萬族之浮沉,皆受天律閣的節(jié)制管轄。
無數(shù)金芒、銀輝閃爍,圍繞著天律閣旋轉(zhuǎn)飛縱,那身影張嘴銜住一道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