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司白回到何家的時候，顧念歡和何母已經談妥了，兩人頭一次達成共識。

看到顧念歡和何母一起坐在沙發上的時候，何司白突然覺得不安。

他看著自己以往總是看不慣顧念歡的母親，問道：“媽，你們。”

“簽了吧，別耽誤念歡回家。”何母一點廢話也沒有，開門見山把離婚協議書甩在了他的面前。

曾經無數次何司白都希望她們婆媳能夠和平共處，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天真的來了，竟然都是讓他簽字離婚。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顧念歡，“非要離婚不可嗎？念歡，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能夠說放下就放下嗎？”

十年的感情，從同學到戀人到愛人，她怎么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只是她如果再不和他辦理手續，當他們發現她肚子里的孩子，她還能離婚嗎？

她曾經真的想過為了孩子原諒他的，可是到最后，她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他的背叛。

所以這一次，她來了何家，借何母逼他簽字，也是逼自己面對現實。

“抱歉，我的決定已經擺在這了。”顧念歡云淡風輕地笑著，只是內心卻痛得像在滴血。

何母將離婚協議書遞給他，“我看過了，除了財產分割讓我有點不滿意之外，其他的我都覺得可以接受。”

“不過我覺得你要是能夠和她離婚，放棄一些也沒關系，從長遠來看，這是一筆非常劃算的買賣。”

何母話里話外都透著對他們離婚的喜悅，這讓何司白無比反感。

他頭一次用陌生的眼光看著自己的母親，“媽，你就那么希望我離婚？難道你想讓我孤獨終老嗎？”

面對他的“威脅”，何母選擇了無視，雍容華貴的臉上露出了滿意。

“當然不是，以我兒子這么優秀的條件，即便是離婚以后，只怕也會找到更好的對象。”

何母此刻已經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反正她覺得只要兒子的老婆不是顧念歡，那么一切都會比如今好。

何母看不上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顧念歡只是一臉平靜地聽著。

當一個人對一件事不再抱有希望的時候，無論事情有多糟糕，都不會讓人失望。

何司白看著此刻平靜地坐在一起，將矛頭對準自己的婆媳，突然自嘲地笑起來，“你們這是非要我簽字了？”

“對！”何母很痛快地認了。

顧念歡看了他一眼，默認了。

面對站在同一陣營的兩人，何司白突然覺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我們一家人，能不能再吃一頓飯？一頓沒有爭吵，我向往了很久的晚飯？”何司白祈求地看著她們。

顧念歡依舊沉默，她能夠感受得到何司白此刻的悲傷，正如她此刻內心的煎熬一樣。

曾經她也有過這樣的奢望，可是何母就如同一座大山，重重地壓在他們身上。

何母本想拒絕的，可是看到自己兒子那滿是懇求的目光，最終心軟了下來，“行吧，我去做飯，念歡有什么想吃的嗎？這頓飯，就當是給你們做的散伙飯，吃了這頓飯，大家好聚好散。”

明明是他們夫妻向往的事，卻被何母生生說成了散伙飯，偏偏又讓人挑不出毛病，甚至在他們內心深處認同了何母的話，這就是一頓散伙飯。

看著何母突然變得殷切慈祥，顧念歡卻變得不適應，拘束地答道：“沒關系，我不挑。”

看著她如此拘束，何司白知道他們真的走到了盡頭，可他的心中還是奢求她能改變主意。

“念歡，能單獨談談嗎？”

“我去收拾東西，等你簽字了，我就搬走，不會耽誤你。”顧念歡沒有回答，朝著他們的房間走去，何司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