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李歸元忍不住驚呼：“云浮劍陣的天梯，怎么會如此容易？是劍靈前輩忘記了設(shè)防還是這小子真的資質(zhì)逆天？”

他說話的這一息之間。

蘇夜已經(jīng)跨過二十步步天梯，停在第二十一步前。

“領(lǐng)悟了第一層的劍意，前二十步自然如同閑庭信步。”林師兄沉聲說道，“云浮劍陣之中，第一層劍意乃是出自于基礎(chǔ)劍法，劍意簡單，未含劍勢，只要天賦比平常人稍微出眾一些，都應(yīng)該能理解。”

“師兄這稍微出眾，恐怕就已經(jīng)是天賦卓絕之輩了吧！”

李歸元微笑著繼續(xù)說道：“我當(dāng)年入門，花了兩個時辰才走到云浮劍陣二十步位置，就算如此，第一層的劍意，也沒有完全理解通透。”

云浮劍陣中的劍意，雖然因為祖師歸寂，成了不會變化的死物。

但對于凝氣境的弟子來說，要想理解其中的含義和意境，還是極難的事情。

“師弟不必妄自菲薄，你前面二十步雖慢，可最后能走到二十七步，已經(jīng)非尋常內(nèi)門弟子可比。”林師兄鼓勵道，“你十歲入內(nèi)門，能得到師父親授白虹劍術(shù)，證明天賦不差，只要耐心一些，多加歷練，過個十年八載，肯定也能叩開劍道大門，領(lǐng)悟劍道大勢。”

“十年八載……”

李歸元輕嘆了一聲，繼續(xù)說道：“劍術(shù)易學(xué)，劍道難尋，我知道這其中的艱難，并不是時間所能彌補的，師兄就別安慰我了。”

“劍道雖難尋，可恒心所在，水滴亦能穿石。”林師兄眼里閃著鋒芒。

“白師姑三百年才勘破劍道大門，我宗一位太上長老八百年才入劍道之門，可其后不過百年間，就將劍道修至劍意通靈階段，離劍靈之境，不過就一步之遙，你不過年歲四十，還處在少年階段，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宗門之中，厚積薄發(fā)的例子不少。

就連他自己，也不是天賦頂尖之輩，可他靠著非凡的毅力，至入峰開始，每日揮劍上萬次，入俗世凡塵，歷練二十余年，終才領(lǐng)悟何為劍勢，踏入劍道大門。

“我沒有師兄的毅力，亦沒有師兄的天賦，劍道之門，離我實在太過遙遠。”李歸元淡淡說道，“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順其自然吧。”

林師兄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凝目再度望向劍陣中的蘇夜。

蘇夜在第二十步天梯停下之后，又回歸了止步不前的狀態(tài)，他接連踏出半步，又接連收回，臉上的神色，專注而又迷茫。

大地碎裂的場景，已經(jīng)在他感知中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波濤洶涌的大河，河水漫漲，不知邊際，水浪和疾風(fēng)撲卷，使河心的木樁漂浮不定。

他試著踩向腳下的一根木樁。

只見千鈞重力傾壓而下，使他身體瞬間壓沉木樁，墜向大河。

“天地之勢！”

蘇夜感受到那股傾天之力，不禁輕聲暗道。

大河如同先前的破碎大地一樣，都是幻境，木樁乃天梯所化，那股傾天之力，就是劍意籠罩之中的劍勢。

他若不能理解其中的劍意，強闖的話，必須就得承受劍勢的傾壓之力。

云浮劍陣中，劍勢的壓力，會隨著強闖者的前行，越來越重，直到強闖者再也無法承受劍勢的壓力，被迫退出劍陣。

入陣時的一百人，到此時，剩余已不到十人。

除了外門五雄和蘇夜外，其余不過兩三人而已。

大多數(shù)弟子都止步在十步以內(nèi)，少數(shù)的止步在十步與二十步之間，而目前，邁過二十步的，除了趙天龍和崔先石，便再沒有其他人。

“這倆人是真的強啊。”

蕭廷玉看著劍陣之中，倆人越過第一層劍意籠罩的天梯，進入第二層中，忍不住贊道。

葉夢如眼里也有些驚訝，沉聲說道：“真是沒想到他們二人，居然能這么快就越過第一層劍意籠罩的天梯。”

“比武之中，蘇兄能勝，看來真是僥幸。”蕭廷玉嘆道。

“外門大比百年之中，能進入云浮劍陣第二層劍意的弟子，沒有多少吧？”葉夢如眼望著遠處云浮劍陣，沉聲說道。

“每一屆，不足一手之?dāng)?shù)。”蕭廷玉說道。

能進入云浮劍陣第二層劍意的外門弟子，入門之后，莫不是各峰的核心弟子，數(shù)量極為有限，算起來也容易。

“那這倆人天賦就真的很恐怖了，至少不比你我差。”葉夢如繼續(xù)說道。

蕭廷玉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突然笑著說道：“葉師妹，不知你當(dāng)時入云浮劍陣之時，走到了第幾步天梯？”

“你呢，第幾步？”葉夢如不答，反問道。

每名弟子在云浮劍陣中的表現(xiàn)，都關(guān)乎修煉天賦的真實體現(xiàn)。

這是每個人心中的秘密，很難跟人真實吐露，蕭廷玉這么直接問，就像直接問女孩年齡一樣，自然得不到回答。

“二十九步！”蕭廷玉笑著說道，“可惜沒能邁進第三層劍意之中，不然就有機會見識祖師留下的那一道云離劍意了。”

葉夢如微微驚訝了一瞬，說道：“沒想到蕭師兄的天賦，居然如此卓絕。”

“葉師姐，你呢？”楚晚好奇之下，不禁也沉聲問道。

葉夢如笑了笑，說道：“我的天賦不高，當(dāng)初入凝氣境的時候，師父帶我入云浮劍陣，我只走到了二十七步，就承受不住那道傾壓的劍勢，被迫退了出來。”

“不是說云浮劍陣之中，有九道劍意嗎？怎么第二道劍意就這么難？”楚晚驚疑道，“難道就沒人走到第三層劍意，或者第四層劍意以后嗎？”

云師叔想借蘇夜的手，感知第三層的云離劍意，那么證明云清寒本人，當(dāng)初也沒能走過三十步天梯。

楚晚的認知之中，云師叔就已經(jīng)是天劍宗頂尖強者了。

連他當(dāng)初都未曾踏入第三層劍意，她真不知還有誰有能力踏入后面幾層劍意。

“有，不過只是鳳毛麟角。”蕭廷玉說道，“能夠進入第三層劍意，或者更深層次劍意的人，莫不是絕世天資之人，比如宗主，還有閉關(guān)已不知多少年的幾位太上長老。”

“那……有人走到過盡頭，觸摸到那一塊山巔巨石嗎？”楚晚繼續(xù)問。

“七百年前，我宗曾有一人辦到過，天縱奇才，可謂劍道妖孽。”蕭廷玉想了想，沉聲說道。

這一次，不止楚晚睜大了眼睛，翹首以盼他接下來的話。

就連葉夢如也是一臉好奇地盯著蕭廷玉。

云浮劍陣，在此屹立數(shù)萬年，她從宗內(nèi)的典籍中探知，并無弟子曾踏過所有天梯，走上山巔。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蕭廷玉這話，到底源自于何處？

七百年的事情，據(jù)此并不久遠，最多也就宗主和太上長老一輩的人物。

如果宗內(nèi)長輩之中，真有人做出過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門中后輩，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這樣的事，她也從未聽師父提起過。

“蕭師兄所說的到底是何人？”葉夢如沉聲問道。

蕭廷玉認真看了眼楚晚，眼里流露出敬仰的神色，認真地說道：“他就是靈懷峰的前任峰主，稱號‘白虹劍主’的楚靈懷！”

聽見這個名字，葉夢如似乎想起了什么，驟然一驚，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