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和奶奶玩膩了,看了看時鐘,知道爺爺馬上要下班回來了。就去路口等爺爺,剛好是夏天,路邊好多蚱蜢。孩子就在路邊抓蚱蜢,那蚱蜢活潑的很,孩子在路邊的草叢里撲了半天,一個也沒撲到。看著又肥又大的蚱蜢飛來飛起,怎么都抓不到,但有不停在草邊抓,完全感覺不到累。
爺爺遠遠就看見孫子在草邊抓蚱蜢,這樣不是第一次了,因為一到夏天,孫子就去抓蚱蜢。爺爺看見孫子,標牌的笑臉就會露出來,仿佛什么樣的辛苦,什么樣的疲憊都能消失掉。爺爺遠遠叫著孫子的名字,孫子看見了,遠遠就往爺爺這邊跑,圓頭圓臉,矮矮的身子,跑到爺爺跟前。
“爺爺,我要騎馬,騎馬。”孫子剛說完,爺爺就把孫子舉起來,跨坐在自己肩膀上。爺爺的臉上還是歡樂的笑著,仿佛那就是爺爺的標簽一樣。永遠也不會淚的一張笑臉,看見孫子就會被固定在臉上。其他人沒有這樣的殊榮。
“爺爺,我要蚱蜢,蚱蜢。”孫子一手抱著爺爺的腦袋,一手指著路邊的草叢。
“好好!我給你抓,乖孫子!”爺爺仍舊笑著臉,用一只手扶著孫子,另一只手去抓蚱蜢。爺爺輕輕把手一伸,一只蚱蜢就被拿下,不費吹灰之力。
“給我,給我,我要。”孫子騎在他頭上,激動的說。
爺爺把螞蚱遞給孫子,接過來,剛一落到孫子手上,那蚱蜢用自己強有力的后腿,用力一蹬,借助翅膀飛起,竟逃之夭夭。
“爺爺他跑了,我還要。”孫子繼續指揮著爺爺。爺爺也繼續執行著孫子的命令,抓來了一只蚱蜢。爺爺擔心蚱蜢逃跑了,就折斷了它有彈跳能力的腿,遞給了孫子。
孫子拿著蚱蜢,騎在爺爺肩旁上說:“駕~”爺爺背著孫子慢慢悠悠的往家里走。
爺爺同事看見了,都說到:“你這么寵孫子,孫子要什么你給他抓什么,他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你也要去摘嗎?。”
爺爺面對同事們的質問默而不語,臉上仍舊是那個招牌笑容。回到家里,奶奶的飯還沒有煮熟,爺爺給了孫子一個塑料瓶子,對孫子說:“我們去抓蚱蜢,放瓶子里。”說完就蹲了下來。
孫子就爺爺背上爬,說著:“好啊!好啊。”
爺爺到了草地邊,只要發現了蚱蜢,它就絕對跑不了。
孫子每次看見爺爺抓到了蚱蜢,就拿著瓶子想要去裝起來,可是怎么都擰不開蓋子。孫子不怕,他知道只要有爺爺在什么,沒有什么做不到的,沒有什么難的。因為他知道爺爺才是這個世界的偉人,有爺爺在什么都能辦到。就把瓶子遞給了爺爺說:“爺爺~,開、開、開。”
爺爺看見孫子開不了,把自己手里抓的兩只螞蚱放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就擰開了瓶蓋,臉上仍舊露出來招牌笑容。幫孫子把蚱蜢裝進瓶子里。爺爺就在烈日下,用龐大的身軀,擋著夏天的烈日。孫子就在爺爺的陰蔽下,玩著瓶子里的蚱蜢。
奶奶在門口喊吃飯了,孫子聽見了就往回跑,爺爺也沒有追,只是在后面喊道:“跑慢一點,別摔著,磕了牙。”
孫子也沒有理會爺爺的話,就往回跑。跑回家以后發現少了點什么,就又跑回爺爺跟前,拉著爺爺的食指就往家里拽,對爺爺說:“快跑啊!爺爺,要吃飯了。”說完還是拉不動爺爺,就用兩只手拉。
“爺爺老了,跑不動了。”爺爺感慨的說。
“等我長大了,爺爺跑不動了,我背著爺爺跑。”孫子口中一句無心的話,卻在爺爺心中激起千層浪花。爺爺笑得更開心,一句童言只能打動人心。隨口而出的話,讓爺爺笑在臉上,暖在心里。
爺爺的飯菜仍然是一疊花生米,一杯酒,一碗飯。爺爺喝酒總是喝到最后,大家吃完了,爺爺還在喝,奶奶也不管爺爺喝酒,獨自去看電視。孫子就玩瓶子里的蚱蜢,玩膩了就丟到一邊。鉆到爺爺大腿上去坐著,摸摸爺爺的胡子長出來了對爺爺說:“爺爺你的胡子扎我手了。”
“我的胡子扎乖孫子的手拉,我等下就去刮了。”爺爺說完。孫子就順著凳子往爺爺背上爬,騎在也爺爺背上對爺爺說:“我以后長大了給爺爺剪頭發。”說完就拿手比著在理發店里看見的,學著理發師的模樣比一個剪刀手,在爺爺頭上一頓亂剪。
爺爺笑得皮開肉綻,臉上盡是笑容扭曲下褶皺的皮膚。
“爺爺最喜歡吃什么?”孫子用手捏著爺爺臉上的老皮問到。
“我啊!我最喜歡喝酒、吃肉。”爺爺說完,抓著孫子的小手,擔心孫子從凳子上跌落。
“那等我長大了,能掙錢了,一定能給爺爺買很多很多肉,買很多很多酒給爺爺吃。”孫子天真無邪的話,引起了爺爺哈哈大笑。驚動了在房間里看電視的奶奶,還有在外面曬太陽的叔叔和姑姑們。進來問了緣由,大家都很開心,奶奶也來爭寵問孫子道:“也給奶奶買肉吃,買酒喝嗎?”
“不買,不買。只買給爺爺一個人。”孫子燦漫無邪的說,鏗鏘有力,不帶任何雜質,脫口而出。
爺爺笑得更開心了,笑得根本合不攏嘴說:“果然沒有白疼孫子,這么多年受了這么多苦,沒想到是孫子最疼我。”說完就數落了一下姑姑和叔叔們不爭氣。
“也不知道爺爺這一把年紀了,能不能得到孫子的東西,享孫子的福。”爺爺看著自己身體狀況,對孫子希望越來越大,怎么看孫子都怎么可愛。
“會的~會的~只要爺爺等著,我馬上就能長大了。”孫子說。
“好好好,我等。”爺爺說。
家里人也是第一次看見爺爺笑得這么開心,還笑出了眼淚。爺爺從大清末年出生,出生沒幾年父母相繼去世,幾歲開始就寄養在舅舅家。從大清國的辛亥革命,到北伐戰爭,再到抗日戰爭,到后來內戰。現在終于過了幾天好日子,自從和孫子在一起,每天了開了花,孫子今天的童言,讓爺爺感到了希望。
這片土地上演多少苦難,爺爺身上就感受多少苦難。今天被小孩子治愈了,爺爺只希望孩子快點長大,也做不了任何事,能做的就是孫子說的,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