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亞婧沒有敲門,直接就推開了公司副總徐彬辦公室的門。
徐彬坐在紅木的大辦公桌后面,正彎腰打開電腦,準備研究一下股票。最近他炒股又賠了,使得他的心情極度郁悶。對于炒股,其實姐夫石渝一再告誡他不適合炒股,但他在前幾年的確是賺了點。但最近幾年,熊市來了,誰都擋不住,眼看股市虧,康樂虧,他哭得都沒有了眼淚。
康樂醫療器械有限公司,也就是在創建初期,就那么一年,好像是給了他們一點希望,而隨后的四年中,經濟效益都一直在下滑,或者也可以說是一直在虧損吧。
看著半死不活的公司,他大姨子閔亞秋與石渝的意見開始有了分歧,持續不斷的爭吵,冷戰。可是石渝卻依然一意孤行準備繼續經營下去。
終于,閔亞秋在一年前釜底抽薪,趁石渝去外地考察期間,利用職務之便,把公司里能動的資金全都卷走了,之后,又把兩幛別墅賣了,僅僅給石渝留下了一套三居室。
還有更令徐彬驚訝的,等石渝考察回來后,閔亞秋提出了離婚。這其中,當然也有她妹妹閔亞婧的參與,但她不同意姐姐離婚。
雖然閔亞秋當時要把他的一百萬還給他,但他徐彬和石渝的感情卻不只是連襟那么簡單,所以就拒絕接受。
他從大學畢業一工作,就認識了石渝,后來辭職一直跟著石渝干,那時,他們一直做園林綠化項目,他本來在大學就學的是園林設計,可以說是如魚得水,公司也做的順風順水,那些年,他從一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在龍湖這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居然能攢錢買了房子買了車子結了婚,娶到了閔亞婧那么漂亮的媳婦,還和石渝成了連襟。
而這一切,沒有石渝,就沒有他徐彬,忘恩負義的事情他絕對不能做。
追溯到七年前,石渝那時和現在完全是兩種狀態,那明顯就是亞健康,肥胖,一米六九的身高,但體重居然已經二百多斤了。三高,脂肪肝,高血壓,反正各種指標都嚴重超標了。
最后,因為喝酒出了意外,得了腦梗,年紀輕輕就癱瘓在床上了。經過了幾個月的治療,石渝奇跡般地康復了,又通過一些物理治療,再加上鍛煉,他居然又奇跡般地把體重降到了二百斤,一百八十斤,一百六十斤,奇跡不斷,但還是會有點遺憾的,他的右手手指卻一直都是麻木的,失去了靈活性,到現在,無論他怎樣鍛煉,還是無法康復。
但奇跡依然還是奇跡,一個月減了五十斤,但石渝也接受了右手不能靈活使用的事實,他開始鍛煉自己用左手寫字,用左手操作鼠標,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彈吉他了。
一想到石渝放棄了吉他,他都為石渝遺憾,因為徐彬絕對是石渝忠實的吉他粉。
當石渝宣布康復的那一天,也宣布他離開了園林綠化這塊經營了多年的天地,在不惑之年又重新開始創業,創建了康樂醫療器械有限公司。
而他徐彬,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在老婆閔亞婧的建議下,追隨著石渝來到了康樂。
第一年的經營還算是可以的,甚至還稍有盈利吶。可是第二年就銷不動了,但石渝依然把他工作的重心放在產品研發上,而把銷售經營的大權,卻放手給了他這個門外漢。
徐彬也忘了大姨姐是什么時候參與到公司管理的,或者這本就是一個局,但他不愿意往深處思索,這畢竟是人家兩口子之間的事,只是,這其中,有沒有自己的老婆在參與?
他不想問,也不敢問。
徐彬抬頭看到老婆有點氣咻咻的樣子,感覺有點奇怪,就隨口問道:
“是誰惹咱們的閔會計了?”
“閔會計?閔會計!哼!這個破會計,我不想干了。”
閔亞婧突然說。
“為什么呀?”
徐彬詫異道:“因為于總監嗎?靠,她居然剛來就敢為難你?你怎么也是董事長的小姨子,我徐副總的老婆呀,不行,我得找她去說道說道去。”
徐彬有點生氣,他原本就不同意招聘什么狗屁財務總監,本來效益就不好,她來了,還要發一份工資,而且還是高工資,他老婆,而且還是前任財務總監,哦,亞婧從前應該算是財務總監吧?其實對于經營管理,他真的是沒有什么興趣,太累腦子了,他還是喜歡擺弄那些花草樹木。
“別,別去,是我找她麻煩。”
閔亞婧撇撇嘴,小聲說道。
“你找她麻煩?暈,亞婧,為什么呀?”
徐彬徹底懵逼了。
“我調查過了,她才剛剛離婚,我越想越感覺,她是對姐夫有好感才來這里上班的。要不你說,她堂堂一個高級會計師,憑什么來康樂這么個虧損小公司呀?”
說到這兒,閔亞婧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來回踱著步,晃來晃去,晃得徐彬眼暈。
“亞婧,姐夫和大姐已經離婚了,他還這么年輕,終歸還是要再婚的。”
徐彬不解道。
“不……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
閔亞婧情緒有些激動,忍不住大聲喊道。
聲音如此大,嚇得徐彬趕緊上前拉她坐下,然后拉開門,看看員工們并沒有聽到,才放心地縮回了頭,又給她倒了一杯水端到她嘴邊。
“喝口水,冷靜一下!你千萬要冷靜!你說,你喊什么呀?”
徐彬有點生氣地低聲責備道。
石渝要再婚,她有什么可激動的?
“可是石渝和你大姐已經離婚了,離婚還是你大姐提出來的,你還想怎么樣?”
徐彬的聲音明顯地大了起來。
“離什么離?他們早晚得復婚!當初我大姐只是因為不想姐夫把家敗光了才離婚的,并不是對姐夫沒了感情。”
閔亞婧想了想說道。
徐彬疑惑地望著他老婆:
“假離婚?那假離婚又何必離開龍湖去深州?這兩年來,你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不是一年回來一次看石果嗎?”
閔亞婧感覺底氣弱了些。
“徐彬,我今天對于小魚挺過分的,你說,我要是再回去,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再說了,我其實對財務也不大感興趣。”
徐彬斜了老婆一眼,心說:
“你哪里是不大感興趣啊,明明就是你根本不懂。切,一個搞服裝設計的去干財務,估計也就石渝好糊弄吧。唉,那個大姨子也一樣,一個學中醫的當財務總監,想想都是個笑話。”
其實徐彬也理解石渝,當初同意大姨子來公司管財務,只是想挽救婚姻吧。唉,結果可好,婚姻沒挽救成,還把家業都賠上了。大姨子還美其名曰是為了給兒子保住財產,可她又拋下了兒子跑到南方那么遠的地方去了?
徐彬也沒心思研究股票了,他悶著頭沉思著。
“要不,這樣吧,亞婧,有件事,我早就想和你商量了,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今天正好,我們商量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