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離石渝給她三個月的期限，僅僅還有十天了。除了她自己掏錢買的三套設備外，再也沒有接到新的訂單。

于小魚看上去并不著急，可是楊潔卻急得滿嘴起水泡。她雖然沒有對于小魚解釋什么，但她也知道，這其中，也有她們促銷不得力之處。

附近有一家賣按摩床和保健品的店面，人家的生意火得不得了，每天都在門口吆喝著。

可是，楊潔也實在做不來去門口拉顧客的行為。盡管于小魚一再強調，他們的宗旨是順其自然，用產品的性能去打動顧客。但她還是一度想去學習鄰居的銷售方式。

周而復始，每天來體驗的人看上去絡繹不絕，但依然多是趕場的老年人。

這一天，于小魚從稅務局辦完事后，順便拐到了三環。

她站在大門前，仰頭望著“健康坊”這三個大字。

這三個字是石渝寫的，于小魚沒想到他的書法這么好，剛勁有力，這似乎與他儒雅隨和的外表不大相符。她不知道的是，過逝的石老中醫從小就逼著他唯一的兒子學習書法，抄寫本草綱目，說中醫的字是中醫的門面，一個連字都寫不好的中醫，醫德不會好到哪里去。

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濁氣，于小魚才邁大步走進了健康坊。

一陣歌聲從樓上傳來，上去一看，原來是一位員工正拿著麥克風在唱歌，等待體驗的老年人們圍坐在休息區，隨著音樂，打著拍子，甚至還有一對在翩翩起舞，好一派熱鬧的景象。

就在這時，有兩位穿著比較時尚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于小魚見此情景，趕緊過來招呼道：“你們好，歡迎光臨健康坊！”

她雙手交叉身前，只是微微頷首，并沒有鞠躬，這是她特別要求員工的，因為她曾經說過：“我們不是服務行業，我不需要你們去對顧客卑躬屈膝。雖然顧客是我們的上帝，但我們的產品只是讓那些自愿者來體驗，并不強求他們來購買，只需要他們把他們真實體驗過的收獲與家人和朋友分享就好。”

“你是小魚吧？”

于小魚有點吃驚，只是笑著說：“是的，我是于小魚。你們是？”

“你不記得我們了？哈哈，我們是你二嫂章茜的同事，哦，我們幾個也算是閨蜜吧，不過你二哥可能恨死我們兩個了。”

于小魚一下子想起來了，就是那次二哥和辛粒，被二嫂在酒店里捉到，幾個人把只圍了一條浴巾的辛粒給打了，嘿嘿，當然，二哥也沒幸免，好像其中就有她們兩個。只是當時在派出所時場面比較混亂，又加上她都替二哥害臊，根本都不敢抬頭，簽完字后，匆匆忙忙就把二哥領出派出所就趕緊走了。

這二位看著于小魚疑惑的目光，又笑著說：

“我們才從你二嫂那邊過來，發現她恢復得很快，而且她的皮膚怎么也變得好了呢？問她，她也講不明白，所以她讓我們來這里體驗一下。不過，你還是先給我們講講這些產品的原理和功能吧。”

于小魚聽了不由得腦門冒汗，這二位可是大學教授，而且還是理工科的，讓她講？她行嗎？

她本來想讓楊潔過來救場，可是一抬頭，卻發現楊潔正彎腰給灸出水泡的一位大媽處理那個水泡。

“哇，這居然也能灸出水泡，和艾灸的性質差不多吧？”

其中一位穿米白風衣的女教授湊上前問。

“是的，這相當于是一臺根據人體脊柱的S結構，能通過S形滾動式按摩全身穴位的理療床，而且，還通過這岫巖玉的玉石球的加熱，對背部，腿部，和腹部的穴位進行熱灸，不僅僅是起到醫療作用，還養生保健，其實，這些，你們不能只聽我這樣講，你們需要自己來體驗。”

另一位穿墨綠色外衣的女教授說：“小魚，你看，我們每天上著班，不可能每天都來體驗，這樣吧，我們想訂兩臺，對了還有那個床墊，反正呀，你給你二嫂的東西，我們都看上了。”

于小魚一愣，幸運女神降臨了？

她有點不敢相信，轉念之間，有個奇怪的想法，她對這位綠衣教授低聲說：“二位姐姐，你們真的是自己想買嗎？不是我二嫂讓你們……”

綠衣女教授一聽就樂了：“你自己還不相信自己家的產品啊？如果不是章茜的例子擺在我們面前，我們也不敢相信。”

“那……好吧！”

辦完手續后，望著走遠的兩位女教授，于小魚一揮拳：“歐耶！”

在臨近期限的最后一天，于洋給她打來了電話：“小姑，我要訂兩張床墊，兩臺理療床，一臺凈水機。”

他沒等小姑說話，又說：“另外我再買一套送給你大哥你大嫂。”

于小魚不由得呸了他一聲：“我去，居然還我大哥我大嫂了昂。”

“對，嘿嘿，你去安裝時就說你送的，別提我，你要提我，你大哥非得不要了。”

電話那邊的于洋有點無奈道。

“嗯，你真了解你爹，你爹那是給你省錢吶？呵呵！”

于小魚樂出了聲。

“唉，我巴不得他花花我的錢，你說吧，要不是奶奶罵他，他還不讓楚楚進門吶，這都十多年了，還惦記著我沒娶他戰友的閨女。”

“你也得理解一下你爸，他戰友為了掩護他才犧牲的，那汪蕓是他養大的，有感情啊，好在人家也不喜歡你。”

于小魚趕緊結束于洋的牢騷，她需要通知銷售部。

三個月的時間，加上她購買的三套設備，一共出售了十二臺，這相當于是從前康樂公司半年的銷量了。

歐耶！

于小魚就差飛車到品愛咖啡店了，石渝卻不在，估計這個時間正在家給兒子準備晚餐呢。

于小魚自己動手沖了一杯咖啡，加了巧克力，嗯哼，她需要獎勵一下自己。

她端著咖啡上了二樓，灡園里還飄著他的煙草味，今天是有點濃濃的煙草香，混合著咖啡的香氣，于小魚感覺醉了。

她一邊聞著咖啡的香氣，走到窗前，發現大街上的燈亮了。

夜幕已經降臨，深秋了，天黑得也早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想和咖啡分享這個快樂。

可惜，他不在線！

網絡中的飛魚，從來沒有問過咖啡的婚姻狀況，因為她知道，他們永遠是兩個世界的人，問那么多只會徒增煩惱罷了，她喜歡若即若離的感覺。

她只知道，他有個兒子還在上小學，她以為，咖啡還很年輕，是個年輕的居家男人。

她只是給他留了一句短短的留言：我成功了！

其實，不成功她也不會放棄，只是要說服石渝，可能要花費些時間而已。

她終于邁出了大大的一步，這是離婚以來，心情第一次那么開心。

遠遠地，她看到石渝從小區里出來，燈光拉長了他的影子，不知道為什么，她把這影子和一個彈吉他的背影重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