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市回到龍湖的日子,平穩而有序。
北市方面,新租的店面已經開始裝修了,而且還是那種高大上的風格。一想到這兒,石渝的心就一抽一抽的,這高檔的風格,只有裝修設計圖紙是出自他之手沒有花錢,其他的人工呀材料呀,卻都是最環保、最高級的,那一大筆錢付出去后,他不免有些肉疼。可是看于小魚卻是很開心很享受的樣子,他心里不免吐槽又悲嘆,這女人絕對是個敗家娘們!
龍湖方面,于小卻是魚希望徐彬搞出點動靜。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不見徐彬再有什么動作,甚至是,他還極少在上班時間外出了。于小魚曾經開車去徐彬的新公司看過,那里一直鎖著大門,不但沒有投產,更或者可以說都沒有招工的跡象。
于小魚不知道徐彬唱的是哪一出,于是,她就去問石渝。
石渝并不是很了解徐彬新公司的狀況,只是聽閔亞婧說過和銀行貸款,卻不知道其中的大股東是閔亞秋。所以,他并沒有和于小魚詳細說這些,而這個,卻成了他和于小魚破裂的導火索。
于小魚從石渝那里了解到徐彬只是因為設備問題而推遲了開業日期,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不怕競爭,更不怕挑戰,因為她相信,憑徐彬和閔亞婧,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入冬了,龍湖的天空已經不見了南飛的大雁,大街上,也只有一年四季常青的冬柏還有綠色,其余的,都是滿目的蕭索的枯枝了。
在咖啡的空間,于小魚知道過幾天就是石渝的兒子石果的十二歲生日。
這石果是石渝過了而立之年以后才生的。
四年前,也是在石果生日前的一個深夜,于小魚清楚地記得,咖啡在他的空間里寫的話,傷感中帶著欣慰:兒子是我溫暖的冬天!
也是在那一夜,石渝第一次對她敞開心扉,于小魚也是第一次處于傾聽者的姿態,聽著這個男人酒醉的傾述,那一夜,兩人一直連麥至黎明,曙光初現,兩個人不約而同從他們二人的世界中醒過來,用冷水洗過臉后,才打起精神各自給自己的孩子做早飯。
那一夜,于小魚才知道咖啡心底有那么多的秘密,他的心是大海嗎?情感太豐富了,感情遲鈍的于小魚,無法想象石渝那一段段炫彩的經歷。
于小魚從咖啡,還有石渝的口中知道了石果喜歡什么。想到這里,于小魚心里不由得一楞,她在心里又下意識地把咖啡和石渝分開了。這讓于小魚懷疑自己是否已經精神分裂,明明已經知道這二者就是一個人,但潛意識中,他們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于小魚惱火地撓著蓬亂的頭發,呆呆地望著手機屏幕。
侄女于珺,是二哥于大海的女兒,和她女兒張汐同歲,雖然是個女孩子,卻是個男孩氣的野丫頭。于珺從小跟著堂哥于洋在一起,也喜歡上了玩航天模型。今年高考,她以出色的體能,以優異的學習成績,被北市的航天大學提前錄取。她的臥室,沒有洋娃娃,沒有好看的服裝,多的是航天模型。嘿嘿,于小魚打算這兩天,就去二哥家順幾件來,作為送給石果的生日禮物,估計,石果那個小航天迷一定會很喜歡。
想到這兒,于小魚突然感覺心里一窒,自己這是在刻意討好石渝的兒子嗎?難道她需要石渝的兒子認可自己?
于小魚的心又亂了一下。
此時此刻,石渝的心比起于小魚來說,卻更是又矛盾又紛亂,他的心情用自己的話形容就是原味咖啡里加了一勺辣椒油,不,應該說是加了一勺鹽更貼切,實在不是滋味。
他原來的計劃只是談一場只關風月的戀愛,沒想到于小魚完全不在狀態。于小魚所謂的戀愛,用時下時髦的說法那就是隱戀。可石渝不想隱,他想再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也就是想來一場讓他心動的戀愛,那是需要人們贊賞,或者說需要其他人艷羨的目光。
但這一切,無關婚姻!
他想,也許因為這個,令于小魚止步,畢竟她是女人吧。
但石渝對圍城實在是望而卻步,他從心底懼怕了閔亞秋的冷戰。他是火,卻被冰凍在冷風中,不但迷失了方向,也喪失了活力。
所以,以后的歲月,在兒子沒有成長起來時,他的主要任務就是陪著兒子長大。他的兒子在他眼中是最優秀的,他今生的奮斗目標就是送兒子上最好的大學,出國留學。
石渝重重呼著一口氣,把于小魚的影子從腦海中趕走,專心研究起兒子生日party的菜譜。
十二歲的生日,一定是要隆重的,為此,遠在美國的祖母和姑媽都特地趕回來了。
想到這兒,石渝又揉揉太陽穴,感覺有些頭疼。
離婚的事還沒有和母親說呢,但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同母親開口。因為他的離婚,雙方都沒有第三者,而閔亞秋反對他退出綠化行業,拿出所有的積蓄去投資未知的行業,這一切,恰恰也是母親所反對的。雖然說母親也不大喜歡閔亞秋的冷情,但這個兒媳卻是她給親自挑選的。
因為閔亞秋,母親和父親曾經大吵了一架,吵架的結果,父親妥協了,那個為了石渝生下一個女兒的女人,抱著孩子踉蹌而去。不久,就傳來了女兒的噩耗。
石渝的心莫名地抽搐了一下。是疼痛的感覺嗎?不,石渝自己都否認了,他的心已經麻木了。也只有在面對著于小魚時,他才會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里還有流動的血液。
可是,于小魚的心在哪兒吶?他卻無法捕捉得到。情不自禁地,他又陷入對于小魚的世界里了。
他堅信,網絡中的飛魚愛上了咖啡,但他卻不知道,于小魚是否愛上了石渝?盡管不想和她談及婚姻,卻又不希望和她在一起只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
生理需求?
噗!
一想到這個詞,石渝差點嘔血,于小魚是乎是將他們兩人的關系就是如此定義的吧?因為在北市的私家菜館時他含糊不清的介紹嗎?
石渝無語了,感覺自己是作繭自縛,自己已經陷入了幾年來在網上編織的情網中了。
在網上,他從憐惜一個情感失落的陪讀媽媽,到欣賞一個情感豐富的女人,五年的時間,不可謂不長。他和閔亞秋,從相識到結婚,只有短短的三個月。
性情文靜內斂的閔亞秋,作為母親的學生,贏得了母親的好感,在結婚生子后,也是恪守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在生活中,絕對的賢妻良母。雖然最后也和婆婆發生點不愉快,但那也是作為婆婆對兒媳的苛責,母親對兒子沒原則的疼愛,特別是婚姻生活中不如意的石渝,沉溺于應酬的杯觥交錯。
病倒在床上后,閔亞秋并沒有離去,而是盡了一個妻子的責任,當然,這里不包括夫妻生活。直到他重新站起來,直到他敗家一樣的投資,才讓閔亞秋離開了他,離開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