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閔亞秋對著于小魚大發(fā)脾氣時,許光輝正剛剛邁進(jìn)公司的大門。
閔亞秋尖利的聲音在樓里顯得格外的刺耳,這讓許光輝的眉頭一皺,他迅速跑上樓,來到于小魚的辦公室。
于小魚無語地對著才推門進(jìn)來的許光輝聳聳肩,兩手一攤,表示她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
許光輝對于小魚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幾步走到閔亞秋的身邊,眼角含笑地調(diào)侃道:
“呦……,這是誰惹我們家亞秋妹妹生氣了?好了,乖,小聲點(diǎn),不淑女了。”
說著,輕輕用手撫摸著她的頭發(fā),一下一下的。
不得不說,許光輝的聲音很有魔力,作為嚴(yán)重聲控的于小魚,經(jīng)常以為自己會迷上了許光輝。只是,許光輝的身份太敏感了,他可是女兒男朋友的爸爸。這令于小魚想起來就很喪氣。如果換成別的身份,而不是未來親家,怎么也會在心里話意思意思啊。
“坑,絕對是坑!”
于小魚真想把耳朵關(guān)掉,可是,許光輝的聲音依然穿透空氣傳入她的耳膜:
“……”
一旁的閔亞婧卻是心中一片愕然,她既吃驚于許大哥對姐姐的態(tài)度,又吃驚于姐姐居然也對他的依賴。
于小魚也是第一次看到許光輝使用催眠術(shù)。不,她是第一次看到有心理醫(yī)生使用催眠術(shù)。
她雖然也專研過心理學(xué),甚至于可以說是有一定的造詣吧。但畢竟不是科班出身,對于催眠這樣高深莫測的心理治療方法,她卻是沒有什么研究的。
閔亞秋慢慢平靜下來,眼睛中的戾氣也慢慢消散。很驚奇的是,她并沒有昏睡過去,只是被許光輝扶著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并把頭倚靠在許光輝的肩上,微瞇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令眼睛周圍形成一圈光暈。
驀地,閔亞婧的鼻子一酸,這情形讓她想起母親來。雖然她那時還小,但極有限的美好時光里,她和姐姐就這么倚靠在母親懷里,姐姐那時也是這樣恬淡的神情。
“亞婧,過來。”
聽到姐姐在輕聲叫她,閔亞婧趕緊擦了下眼角的淚珠。
攬著妹妹坐在許光輝身邊的閔亞秋,莫名地讓于小魚感覺自己有些多余,她極力向椅子里縮去,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手掌心里的手機(jī)震動起來,表明有信息進(jìn)來。
是石渝發(fā)來的。
居然是石渝發(fā)來的!
于小魚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不過還好,她心里倒是還沒忘記辦公室里還有位病人。
她的手指微微有點(diǎn)抖,點(diǎn)開了信息:
“我的心太亂了,打算去云南整理一下自己,勿念!”
于小魚的手僵住了,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僵住了。
他走了?
居然扔下一個爛攤子一走了之了?
扔下有病的前妻一走了之?
哦,他并不知道閔亞秋有病,或者是不愿意承認(rèn)她有病。
但石渝終歸拍拍屁股走了。
于小魚扯起一邊嘴角苦笑起來。
許光輝投過來關(guān)切的眼神,于小魚沒有理會,反而是閉上眼睛假寐。
其實,她的心也是亂了的。步入不惑之年,經(jīng)歷了離婚后,怎么感情生活反而更加復(fù)雜了呢?
因為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失眠,一夜無夢的睡眠幾乎是沒有的,所以,雖然開始只是假寐,但慢慢地,她居然睡著了,呼吸平緩,睡得很安詳。
也許是受到于小魚的傳染,原本并沒有睡著的閔亞秋,在許光輝的安撫下,也慢慢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好在辦公室里的暖氣很足,睡著了也并不會感到冷。
于小魚醒了,是餓醒的。
她抬頭看看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指在了午后三點(diǎn)的位置。
吃驚地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沙發(fā)上,而不是辦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身上蓋著的毛毯,是她隔壁宿舍里的。
她扭動了一下有點(diǎn)僵硬的脖子,卻看到了坐在她身邊的許光輝。
“你怎么在……”
于小魚有點(diǎn)吃驚地問道。
“噓……”
許光輝把手指豎起,示意她小聲說話,并用手指了指她隔壁宿舍的方向。
聰穎如斯的于小魚,一下子領(lǐng)會到那閔氏姐妹一定在她的宿舍里。
于小魚這時已經(jīng)整理好衣服坐了起來。
這時,就見許光輝拿過一個保溫壺,打開,給她盛了一小碗的菠菜瘦肉粥:
“餓了吧?先隨便吃點(diǎn)墊墊。”
這是于小魚最喜歡的吃食之一,只是,她嘗了嘗,沒有他的味道。
雖然許光輝給她做飯也只是有限的幾次,但那吃貨專屬的刁鉆舌頭,還是會一下子能品嘗出其中的不同味道。
“小魚,你慢慢吃,我慢慢說。”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許光輝此時說話有點(diǎn)吞吞吐吐。
于小魚橫了他一眼:
“切,怎么還扭捏上了呀?是不是事情很不通情理?得,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你就說吧。”
看著于小魚坦然的目光,許光輝突然心里有些發(fā)虛,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按說這一切與她無關(guān),她既沒跟石渝戀愛,和他也沒什么關(guān)系,卻被他們這兩個男人生硬地牽扯進(jìn)來。
石渝走了,畢竟他和閔亞秋已經(jīng)離婚。他卻是不能離開的,因為對恩師的承諾。是的,他要給恩師一個健康的親人,而不是一個瘋癲沒有理智的精神病患。
“小魚,和我一起帶著亞秋和亞婧去南方旅游吧,我想找機(jī)會讓老師和她們姐妹見見。但……,但我實在不敢保證不出狀況。亞秋……,你知道,她對她舅舅從內(nèi)心深處有排斥,我怕……”
許光輝兩只白皙的手交叉著,于小魚也是納了悶了,這么白皙的手是如何解剖尸體的?
“我畢竟是個男人,不方便照顧她,亞婧呢,一是她并不了解這些過往,二是她也不了解姐姐的病情,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我怕嚇著她,我不大放心。所以……,想來想去,只好請你幫忙了。”
說著,許光輝的眼神中還頗有狡黠地一笑:
“你是不是有先見之明呀,提前給員工們又放了大假?”
于小魚忽閃著兩只黑葡萄般的眼睛有些氣餒,這不惑之年,于她,流年不利,怎么總是被人算計?
“小魚,求你了……”
看到于小魚并沒有點(diǎn)頭同意,許光輝心里有點(diǎn)急:
“小魚,楚教授的心臟病很嚴(yán)重,但他一直不肯做手術(shù)。他……”
說著,許光輝有些哽咽:
“他老人家生怕下不來手術(shù)臺,再也見不到他姐姐的這兩個孩子。小魚,求你了!亞秋的病情,現(xiàn)在也必須盡快治療了,她……,隨時有可能發(fā)病,那時,她就再也不會有理智了。”
看到于小魚還在沉默,許光輝更急了,他情不自禁地上前蹲在于小魚膝前,握住她的手,急切地說:
“小魚,我知道你很為難……”
于小魚一楞,撲哧一聲笑了:
“好了好了,看把你急的,我答應(yīng)你了,但我也有要求,你教教我催眠術(shù)吧。這方面,是我一直很渴望的。”
“沒問題!”
“啪”
兩人擊掌,于小魚就此決定了陪著許光輝送閔氏姐妹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