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亞秋斜著眼看著于小魚,是滿臉的不屑。
聽到兩個女人的說話聲,石渝醒了。他下意識地感覺心里發(fā)慌,生怕這兩位打起來。他相信于小魚不會吃虧,也不會傷害閔亞秋,但也怕閔亞秋不依不饒,最后恐怕被氣到的是她。
他坐直身子,支著耳朵使勁偷聽著。只是可惡的于小魚壓低了聲音,甚至是附在閔亞秋耳邊說話,他聽不大清楚了。
模模糊糊地聽到半句:“……,那就得看你哥和前夫哥的選擇了。”
又聽到閔亞秋的聲音有點怪異,是咬著牙說的:“于小魚,你可真是不要臉!”
于小魚的聲音卻恢復(fù)了正常,他根本不用偷聽了:
“呵呵,閔亞秋,你懂什么叫不要臉嗎?他倆單身,你單身,我也單身。可你總不能都霸著吧?你……這才叫不要臉,懂嗎?這樣吧,你好好地挑選一個,剩下的那個歸我,行嗎?我可是夠大方的了吧?”
“你……不要臉……”
終歸是閔亞秋敗下陣來,她并不會吵架,很多時候就是外強中干的。還好于小魚也并非真心針對她,否則也是真夠她受的了。
“亞秋,依我說啊,你心里其實還是最愛你的渝哥,你們倆又有一個兒子。畢竟,離婚對他的傷害是最大的,你好好考慮考慮吧。嘻嘻,另外,你做做好事,幫我在你哥面前說說好話,我到時候把董事長的位置讓給你。”
石渝聽到這兒時,不由得手攥緊了拳頭,牙關(guān)緊咬,嘴唇用力抿成一條縫。
此時若是有鏡子,肯定照得出他完全一付義憤填膺的樣子。
“呵呵,于小魚,你想得美哦!咋滴,你想做我嫂子啊?切,你也不看看你配得上我哥嗎?”
閔亞秋情不自禁地嗤笑道。
“配不配得上,得你哥說了算。我呢,打算從現(xiàn)在開始追你哥,可好?”
于小魚依然是一付嬉皮笑臉的模樣。
“不好!”
閔亞秋“騰”地一下子站起來,帶倒了身邊的椅子。
“哐當”
椅子倒地的聲音,沒嚇到于小魚,反倒把閔亞秋自己和石渝都嚇了一跳。
石渝跑過來,一邊上下打量閔亞秋,一邊還焦急地說:
“沒傷到吧你?怎么這么冒失呢!”
滿心的關(guān)心,在于小魚眼里,那可是滿滿的真情流露。
檢查完,沒看到有血跡,石渝大大松了一口氣。
他尷尬地沖于小魚笑笑,解釋道:“那個……,這個……,亞秋的血小板指標有點低,平時就怕她流血的。”
驀地,于小魚的心揪了一揪,閔亞秋這是前生造了什么孽,今生讓她這么來償還?
突然間浮起的負罪感差點就讓于小魚窒息了,她雙手攥緊了拳頭,才勉強讓自己站了起來。
她注視著閔亞秋并不蒼白的臉,心里哀嘆一聲,閔亞秋也是太要強了點吧?
“渝哥,你告訴她這個干什么呀?我用不著她可憐我。”
此時的閔亞秋縱然化妝使臉色紅潤了些,但此刻也已經(jīng)變得蒼白了。
“亞秋,看你說的,我可憐你干嘛,我就是喜歡氣你。”
轉(zhuǎn)身離去,于小魚的眼角已經(jīng)溢出淚來。
她終于明白了許光輝對她的無比寵溺是因為什么了。可是,這個情況為什么許光輝不告訴她?
后來,面對于小魚的質(zhì)問人,許光輝的確有說不出口的理由。他不希望亞秋原本就很可悲的身世,再雪上加霜,因為這個讓于小魚對她抱以同情,他不希望讓亞秋在于小魚憐憫中生活。
也因為他太了解于小魚了,如果她知道了,會毫無條件地對亞秋妥協(xié)包容。
目前為止,已經(jīng)很拖累她了。許光輝不是石渝,不會推卸自己的責(zé)任,同時,照顧亞秋是他對恩師的義務(wù),而不是于小魚的。
于小魚或許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她保持沉默,并沒有去質(zhì)詢許光輝。就象他想的那樣,這不是她的義務(wù)。
嚴重的挫敗感壓抑著她,令她再看向石渝的目光,浮現(xiàn)出一絲厭惡。
這男人的心也……,于小魚竟然想不到如何來形容他了,說他可憐還是可惡呢?
石渝從于小魚的眼神中看出了這種情愫,也不想辯解,就是站在那里默默地看著她。
一邊的閔亞秋看二人的情形不對,突然大叫一聲,令前面正在開車聊天的許光輝和閔亞婧都聽到了。
“嗤”
一聲急剎車,嚇得閔亞婧直拍胸口,大呼:
“大哥,大哥,我可不想死……”
“去,傻丫頭,大哥的車技能參加車賽了,而且拿過全國冠軍。”
許光輝拍了拍閔亞婧的頭笑道。
他趕緊拉開車門進到車箱,發(fā)現(xiàn)石渝和于小魚都手足無措地看著正捂著頭大叫著的閔亞秋發(fā)呆。
許光輝上前迅速把閔亞秋抱在懷里,一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一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
“亞秋,別怕,哥在呢,哥在你身邊呢。你放……”
可是,這時醒過神的石渝突然出手,一下子把閔亞秋奪了過去:
“別怕,秋,渝哥在,渝哥永遠不走了。”
此時的石渝已經(jīng)淚流滿面,他實在想不到,閔亞秋會歇斯底里,盡管許光輝已經(jīng)說得很嚴重。但他從來不相信,一向這么文靜的閔亞秋再瘋能到什么程度?
不過,聽著她的嚎叫聲,他心里有點怕了,他不敢想象她瘋了會是個什么樣子?他又如何對兒子交待。
“啊……魔鬼,放開我,哥,哥,你在哪兒?別不要我啊,哥……”
閔亞秋推著石渝,推不動,又開始撕扯自己的頭發(fā):
“啊,媽媽……”
“你放手!”
許光輝揮起一拳,打開石渝,把閔亞秋完全抱在懷里,不顧她口中吐出來的白沫,把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胸口,讓她聽到自己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別怕,哥在呢,哥在,我把魔鬼打跑了,別怕。”
清醒后的于小魚,趕緊拉著石渝離開,順便拉走了已經(jīng)嚇傻了的閔亞婧。
閔亞秋在許光輝的安撫下,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只是,看向他的眼神已經(jīng)不再那么清明了,兩側(cè)臉頰還泛起了可疑的潮紅。
許光輝嘆息了一聲,他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哄了半天,她才慢吞吞地咽下去。
閔亞秋的眼睛睜不開了,藥物的作用下,她沉沉地睡去,只是,左手還死死抓住許光輝的衣角。
許光輝把她抱上床,想去倒點熱水給她擦擦擦臉,可是她的手就是不松開,于是,只好用濕巾給她簡單擦了擦臉,又換了一塊新的擦擦她的手。
“于小魚,你真是有點狠呀!”
許光輝心里有些埋怨,他的初衷不也是要循序漸進的嗎?這也怪不得人家于小魚。可如今這樣子,是不是操之過急,拔苗助長了?
希望亞秋她能挺過來。
恩師說了,如果第一次服藥后醒來,能認出他來,那么就有希望很快治愈。
如果醒來后已經(jīng)認不得他了,那么也不要著急。
許光輝相信老師一定能治愈他的外甥女的。
遠在揚城等待的楚健雄,也剛剛睜開眼睛。
看他醒來,喜得楚師母直念阿彌勒佛:
“老頭子,你可算是醒了。”
楚健雄握著老伴的手,艱難地笑道:
“亞秋還沒來,我怎么能離開。她們快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