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瓦希娜的即將到來，完全打亂了許光輝的計劃，他的多米諾骨牌已經(jīng)開始搖搖欲墜。因為他知道，他在這位國際上聞名遐邇的心理大師面前，他只是個小學(xué)生。

許光輝的心情極為忐忑，他打電話約了于小魚去王洛的菜館吃飯。

于小魚也許以為是自己太敏感了，她感覺許光輝心事重重的，對她的問話都有點心不在焉。

“王老板，你能過來一下嗎？”

許光輝突然向王洛招招手，扭頭看到于小魚不解的目光，他便說：

“這個王洛，石渝從一來北城上大學(xué)就認識了他，他對石渝的了解，應(yīng)該比閔亞秋還深。”

“哦！”

王小魚上次在接王洛電話時，對這個人有些反感，或許應(yīng)該說，她反感一切試圖用道德綁架她的人，她又不想做白蓮花獲取誰的喜歡。不過，她就是一條魚，具有七秒鐘的記憶，很快就忘記這一切的不快了。

王洛走過來，瞄了一眼于小魚，心里莫名有點鄙視，呵，三年前是和石渝來他這里，今年卻又換了一個男人，呵，女人呀，都是騙子。

“王老板，我記得你這里還有個美女服務(wù)員，她還在這里嗎？”

于小魚并沒有看到他眼里的嫌棄。

王洛聽她問，有點詫異，她倒是什么也不避著這位許光輝呀，看來他是知道她曾經(jīng)和石渝的關(guān)系了吧？

“那位美女啊，嘿嘿，被我收了。”

王洛給他們二位斟上茶水，撲鼻的茶香引誘著于小魚端了起來，她輕輕喝了一口，淡淡的苦味迅速擴散到舌尖，可是到了舌根處，卻有了那么一絲絲的甘甜，順著喉嚨流進了食道，感覺茶香已經(jīng)溢滿全身，很是舒坦。

于小魚瞄了一眼許光輝，卻發(fā)現(xiàn)他還在沉思著，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王洛放下茶壺，坦誠說道：

“其實，二位這時來我的菜館，我大概能猜到因為什么。我和石渝呢，是幾三十多年的朋友了，和自家兄弟沒什么區(qū)別。只要是對治療他的病有幫助，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吧，王先生，那我就不客氣啦。”

許光輝本來抽出了一支煙，卻又不知道想什么呢，把煙又放了回去。他也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只是他并沒有細品，而是斟酌著對王洛說：

“王先生，你可否能告訴我，石渝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孩子？”

聽到這話，于小魚猛地看向他，又看到王洛的不可思議。

許光輝繼續(xù)說：

“當然，這是石渝的隱私，但我敢肯定，他的心結(jié)不只是亞秋。”

王洛瞄了一眼于小魚，心里嘀咕道：

“這不是廢話嗎？他的最大心結(jié)就是面前這位于女士。”

但是他也沒有說出口。

于小魚畢竟是研究過很長時間心理學(xué)，又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就王洛的微表情變化，她了然于心，淡然開口道：

“王先生，你或許以為，我才是石渝挪顆救命稻草。其實你錯了，石渝是個……，我這里并不是詆毀他什么，他呀……”

一邊說著，于小魚雙手下意識地旋轉(zhuǎn)了一下茶盅，一絲涼薄的笑意不達眼底，繼續(xù)說：

“他就是個懦夫，或者也可以說是個媽寶男，妻奴吧，呵呵，總之，我吶，我很有自知之明，不是他的菜，不過是路過的風(fēng)景而已。所以，你千萬別再說什么有關(guān)我的重要性。人家老婆正懷著大肚子呢，這樣子真的不好。”

王洛這時也釋然了，他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許光輝：

“你倒是爽快，你完全可以用一句話就能講明白，你不愛他了。”

“愛？王先生，你搞笑了，我和他之間，不過是想到相互取暖而已。更何況我也知道，他過不了閔亞秋那一關(guān)。”

于小魚說：

“講這些完全沒有意義，還是回到許光輝問你的問題上吧。”

王洛沉思良久，才幽幽道：

“要說這些，時間得倒退三十多年。那時他在北城上大學(xué)，已經(jīng)大四了，即將畢業(yè)。許先生應(yīng)該知道88年那次學(xué)生運動吧，石渝當時也參加了。雖然說沒有被開除，但是直接影響了畢業(yè)分配，最后只能回到東湖老家，在一個事業(yè)單位做了個小職員。如果對于普通人來說，這是個挺好的歸宿，或許還能搏一個好的前途。只可惜他的心太野了，加上當時正和一個馬來西亞的女留學(xué)生熱戀，他背著父母辭了職就來了北城。”

王洛說著說著眼圈就有點紅了，猛喝了一口茶，卻差點嗆到，咳嗽了兩聲才繼續(xù)說：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個馬來西亞女孩的家人來了，原來那是個馬來西亞富豪家的千金，把石渝揍了一頓后，帶走了那個女孩。傷重的石渝被我送去了醫(yī)院，出院后他心灰意冷，卻意外地在收拾那女孩的東西時發(fā)現(xiàn)，那女孩的懷孕報告單。他以前名字叫石宇的，因為那個女孩叫裴渝，所以從那時起，石宇改名叫石渝了。”

說到這兒，王洛又停頓了一下，才說：

“一年后，從馬來西亞寄來了一封信，里面還有一張嬰兒的照片，是裴渝寄來的。她說，回到馬來西亞后，她生了一個女兒，很漂亮，小名叫囡囡，交給沒有生育能力的姐姐撫養(yǎng)了。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去信只是為了告訴他，他在這世上已經(jīng)有了一個女兒。那一次，石渝不吃不喝了七天，后來是他父母趕了過來，才算又活了過來。”

“那寶寶呢？”

許光輝追問道。

“寶寶？你又怎么知道寶寶？”

王洛嘶啞著嗓子問。

“是石渝無意識中喊的。”

許光輝如實相告。

“唉，石渝一向很有經(jīng)商的頭腦，也很有桃花運，呵呵。這之后，他又回到北城開了家公司，運營得不錯。有一次同學(xué)聚會，大家都喝多了，那天我也在。第二天早上等大家醒來后，卻發(fā)現(xiàn)石渝和他們的班花兩個人睡在一個單間的床上，一看情形就知道該發(fā)生的，不該發(fā)生的，全都發(fā)生了。只是那時班花已經(jīng)有了男朋友，他們都快結(jié)婚了。也就是那天晚上，她懷孕了，后來被男朋友打了一頓還退了婚。”

王洛看看于小魚，發(fā)現(xiàn)她居然沒有多余的表情，他繼續(xù)說：

“石渝表示他會負責，并通知家里人他要結(jié)婚了。當時他那個當中醫(yī)的老父親就被他氣病了。可是班花并不開心，她應(yīng)該是不愛他吧，而且還應(yīng)該是恨他的。不知道為什么，遲遲沒有舉行婚禮，班花生下了個兒子，起名叫寶寶。其實，她那時神志已經(jīng)不清了，一不小心，讓她抱寶寶去了郊外，把他扔進了臭水溝。”

“什么？”

于小魚猛地站起來，磕到腿，疼得她呲牙咧嘴，她太震驚了。許光輝也一樣攥緊了拳頭。

“這就是石渝口中的囡囡和寶寶。石渝的精神徹底崩潰了，公司也關(guān)了，被父母接回了東湖，后來才和閔亞秋結(jié)了婚。”

許光輝閉了閉眼睛，他現(xiàn)在有了楚教授的那種心情，有種想揍石渝的沖動。原來，石渝并不愛閔亞秋，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熬過來的呢？

于小魚沒有想到石渝的情感經(jīng)歷竟然這么坎坷，她好像要重新認識他了。

她甚至慶幸石渝當初因為親情而選擇放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