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只有簡歡歡鋪床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響。

“少爺，你剛剛有傷到什么地方嗎？”簡歡歡鋪好床，問道。

衛竹的身體自打受了傷，就不大好了，據說是傷了元氣。因此，要是有什么磕了碰了，手底下的人都是小心伺候著，生怕有什么好歹。

少年淡色的唇動了動，道：“后背。”

簡歡歡暗自松了口氣，幸好不是大腿。她暫時可不想去碰少年的腿，誰知道，少年這次會打她幾個板子。

衛竹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簡歡歡就從一旁取了藥過來，蹲下身來。

道了聲：“少爺，奴才得罪了。”

就掀開了少年的衣擺。

少年的腰很細，很白。

大抵是腿受了傷的緣故，所以需要上半身使力，可以看到上面覆了一層薄薄的肌肉。

不顯得夸張，反倒有種恰到好處的美感。

上面的幾處淤青，格外的明顯。

簡歡歡把藥粉倒在少年的傷處。

“少爺，要是疼，你就告訴奴才。”

說罷，也不管少年的反應。伸手，慢慢揉開。這處，要是不揉開，明天可有的少年受的。

大抵是不喜和外人接觸，少年的身體僵硬得如同一根木頭。

簡歡歡也就催眠自己手底下，就是根木頭。

心無雜念。

衛竹垂下眼。

看到的就是蘇一近在咫尺的臉。

從他這個角度，看到了少年削瘦的臉，秀氣的鼻梁，和淡粉的唇角。

揉好后，簡歡歡給少年重新把衣服整理好。

“少爺，你繼續睡嗎？”簡歡歡沒抬頭，給衛竹系好外衣。

過了會兒，少年才有了反應：“扶我過去。”

這就是再睡一會兒的意思。

簡歡歡給少年蓋好被子，準備走了，卻聽到他說：“識字嗎？”

簡歡歡哪里會認識這邊的字，在這里，她就是一個妥妥的文盲。不過，原主不是。

不得不說，大少爺真的是個好人。遇到差點凍死街頭的乞兒，就帶著乞兒回來了。而且，還在得空的時候，教乞兒讀書識字。

蘇一就是那個乞兒。

簡歡歡回道：“會一點。”

“念這個給我聽。”少年隨手從床邊抽了一本書，遞給簡歡歡。

簡歡歡應了聲好，伸手接過。

書應該是衛竹平日里頭看的，先前簡歡歡見他看過。剛念了一句，簡歡歡就卡殼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只能誠實地告訴衛竹：“少爺，奴才不知道怎么念？”

少年的大半張面容都隱沒在黑暗了，看不真切他臉上的神情。

“念。”他道。

簡歡歡只能硬著頭皮瞎念，這本書，過于晦澀難懂了。里頭有很多字，她都不認識。一通念下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念了什么東西。

衛竹卻似乎不在意這些，他一直沒有喊停，簡歡歡就只能一直往下念。簡歡歡念的頭疼，嗓子疼，腦瓜子疼。

她這輩子，最煩的就是讀書，看到書就犯困。

忍了很久，她終于還是沒忍住，說了聲：“可以了嗎？少爺。”

“…”屋內沒有一丁點兒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