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可惡的小娘皮，不就不小心看到你洗澡嗎，至于下手這么狠？
等著，方雪你給我等著，早晚爹扒了你的褲子，狠狠抽你小屁股，狠狠的，狠狠的，嘿……”
松懈下來，方羽終于知道疼了，雖然這時候他也明白方雪揍他是因為方月，可他敢肯定，那絕對不是全部。
那小娘皮肯定趁機打擊報復，她肯定下黑手了，重點照顧了他的屁股，不然絕對不至于這么疼。
也就在他罵罵咧咧準備先回去看看方月，順便上點藥的時候，忽然迎面走來一群人。
“喲，這不是咱們方大少嗎，怎么的，挨打了，疼不，要不要哥哥我扶你走一段？”
其實方家還是蠻團結的，只不過再團結，家族大了，內部也難免磕磕碰碰。
說話的叫方勇，今年十八，大方羽一歲，方家這一輩三四十人，他的實力天賦都可以排到前五，也算得上是天才一枚。
天才嘛，總是恃才傲物，誰也不服的，放在從前也就算了，技不如人，再不服也只能憋著。
可今時不同往日，哪怕現在方羽殺王虎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方羽不再是從前那個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的方羽，這是不爭的事實。
當然，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被方羽給連累了，自打方羽出事，方家上上下下都不好過，方勇也不例外，在宗門遭遇唾棄白眼不說，回來也沒少遭人詬病恥笑。
跟方勇一起的還有幾個家族子弟，雖然其實都不怎么相信方羽會做出那種令人不齒之事，可到底因為方羽而受了委屈，是以這會都幸災樂禍，想借機揍方羽一頓。
一群小屁孩子，什么心思方羽不用想都知道，當下也不多話，笑瞇瞇對方勇勾了勾手指：“疼，都走不動道了，勇哥你來得正好，趕緊扶一把。”
方勇愣了一下，很快笑道：“真讓我扶啊，你就不怕我趁機揍你一頓？”
方羽嘿嘿笑：“沒事，揍吧，無緣無故連累你們，挨頓揍也是應該。”
這么光棍？
方勇心里有點懷疑，不過想著現在的確沒什么好怕的，方羽不是從前的方羽，他也不是王虎那種膿包，便大大方方走了過來。
方羽就笑：“傻逼，就你這智商，還想揍我，下輩子吧……”
意識到不對，方勇心里咯噔一跳，趕緊跳開，可惜已經太晚了。
以方羽常年戰斗的經驗，早就把他的動向算得清清楚楚，他這邊還沒站穩，戰靈技發動，方羽如同一頭狂暴的山豬兇猛沖撞過來，所過之處，地面開裂，腳印深深。
而這樣的狂暴之中，卻也不乏細膩，方勇還沒反應過來，一條胳膊被拿住，整個人被方羽半扛在肩背上，而后“轟”的一聲，直挺挺撞在一塊巨石上。
“噗……”
喉嚨一甜，方勇當場吐血，差點沒氣死。
看他委頓在地目光卻依然充滿憤怒，方羽挑了挑眉，嘆道：“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老天爺將智慧灑滿人間，偏偏你就打了把傘，你讓我說你點什么好……”
方勇原本就怒火攻心，這么一翻奚落下來，更是呲牙欲裂，當下也不管了，怒道：“兄弟們，打他。”
這時跟來的方家少年們終于反應過來。
“打他！”
“打這無恥的王八蛋！”
“叫你偷襲，叫你偷襲，都別留手，狠狠的打，打到他怕！”
“……”
群情激憤，一窩蜂涌上來，方羽很快被錘了，還好是一群弱雞，打起來雖然也疼，但不會傷筋動骨。
關鍵他還護住了臉。
約莫一刻鐘后，他站起身來，吐了口血沫，無所謂道：“吶，今天你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之前連累你們的事情就算是過去了啊，以后你們誰要再沒完沒了，哥可是會揍人的……”
該受的都受了，該說的也都說了，揉了揉越發疼得厲害的屁股，他準備回去上點藥先。
剛轉身就呆了一下，很快笑道：“甜兒，你怎么來了？”
方甜，今年十五，整個方家這一輩的女孩兒，除了方雪和不算真正方家人的方月，就屬她最出色。
這種出色不光體現在日益亭亭玉立的外表上，也體現在出色的武道天賦上，加上性格乖巧，從下就喜歡跟在屁股后面方羽哥哥長方羽哥哥短，是以兩人關系很好，她在他心里地位還在方月之上。
可是方甜冷淡的目光讓他意識到，他好像鬧了個大烏龍，他可能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一直以來當成親妹妹看待的女孩兒。
事實也的確，方甜看他的目光沒有熟悉的親昵歡喜，只有淡淡的疏離與冷淡。
哪怕他先后挨了兩頓打，遍體鱗傷樣子無比狼狽，她的目光依然沒有在他身上停留超過兩秒鐘，而記憶中，以前他哪怕不小心擦破了一點皮，她都會很緊張，會小心翼翼幫他吹，問他疼不疼。
“果然是不一樣了啊……”
心中苦笑，這一刻，他總算明白受傷是什么滋味了。
被師尊打散戰靈廢除修為，他只覺得心寒，被逐出山門差點被推下懸崖，他沒覺得心疼，甚至于方雪方寒方勇等人揍他，他也泰然受之，因為那是應該的。
他心里還有凈土，他覺得不論自己變成什么樣，心里最珍貴的東西不會變，但是他錯了。
心里的凈土悄悄裂開了一塊，硬生生被剝離，那種感覺，痛徹心扉。
尤其當方甜從他身邊穿過，將方勇扶起，一口一個方勇哥哥一口一個方勇哥哥噓寒問暖的時候，他死死捂著心口，四十五度抬起了頭。
時間仿佛就這么定住了，一種莫名的傷感在悄悄蔓延，某一刻，當少女憂心忡忡卻又滿懷喜悅而來，看到這一幕，當場就炸了。
“方甜，我殺了你……”
怒斥聲中，一柄金絲軟劍自腰間抽出，閃爍著真氣灌注之后凝煉的寒芒，殺氣騰騰朝著方甜刺去。
“小心！”
“方月你干什么，你瘋了？”
“……”
突如其來的變故，眾人大驚，紛紛怒斥，少女卻不管不顧，一邊淚流滿面，一邊一往無前。
可這一劍終究還是沒能刺出去，半途突然伸出的一只手，硬生生將那切金斷玉的鋒芒握住了，血流如注，鮮血淋漓。
“少爺……”
少女傻了，哐當一聲，軟劍掉在地上，滿臉慌亂，心疼，又不知所措。
方羽卻笑了，摸了摸那被淚水淹沒的小臉，道：“真好，曾經殺死一只老鼠都怕，而今我的小月兒也敢殺人了，但是，我有說過的吧，這把劍是送你防身的，不是用來刺自己人的，嗯？”
簡單幾句話，少女再忍不住，撲倒在方羽懷里，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