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條進了門,童媽媽給予了充分的熱情。水果和零食擺滿了茶幾,甚至從來都是童欣冉獨享的老酸奶也被遞到八條手中。
八條沒能抵抗住童媽媽的熱情,沒多久,手里的東西沒吃完,另一只手里的零食又排成隊,胃里的食物逐漸堆積,沒多久的功夫,食物就排列到咽喉。八條勉強將遞過來的干果咽下,雙手揮舞著,“阿姨,不能——不能再吃了,再吃肚子就撐破了!”
“那——那再吃一個老酸奶,解解渴”,一罐老酸奶又遞到八條手上,八條不好意決絕,將酸奶拿到手上把玩。
“冉冉,子筱找你呢——”童媽媽敲敲門說。
“子筱,醫保中心那活忙嗎?”童媽媽回過頭問。
“不忙,天天坐辦公室,也沒有什么緊要的事情,就是會有點多”八條不停地瞟向童欣冉的臥室門。
門開了,童欣冉耷拉著臉嘟囔了一句“進來吧。”
“瞧瞧這孩子,都工作了還這么邋遢——”童媽媽搖搖頭嘆氣,低頭收拾著桌子上的殘渣。
“你來干嘛?”童欣冉沒好氣地問。她以為他也是來圍追堵截他們的愛情的。
八條笑著說,“冉冉,咱們是盟友”
“煩著呢”童欣冉將床上的玩偶摔在墻上,有話就快說!”
“你給我站起來!”童欣冉命令道。
八條剛想坐下,聽見喊聲,半蹲著尷尬地與站在門口的童媽媽相視一笑。
“你瞧瞧你,哪里像個女生的樣子”童媽媽拿著遙控器,打開了屋內的空調。
一陣涼風吹來,八條感覺到些許舒爽。
等童媽媽離開,童欣冉小聲對八條說,“我的床只有王沐晨能坐,其他人都不行。”
“收到,明白!”八條吐了吐舌頭直起身,靠在墻上。
“你來干嘛,說重點!”童欣冉用腳趾撥弄著兔子模樣的拖鞋。
“你們一定要好好談,別管其他人說什么,我全力支持你們。”八條拍著胸脯保證。
“切,你當然得支持我們”,童欣冉擺擺手,“這話沒有一點新意”。
“還有沒?”童欣冉抬起頭瞥了一眼對面的八條。
“你和溪溪?”八條試探性地問。
“就那樣吧,愿意咋辦就咋辦”童欣冉無奈地說,“反正,我不輸理。”
“呃——”八條也不知道說些什么,想了想,說了句,“我先走了啊”
“不送!”童欣冉關了房門倒在床上。
童媽媽將八條送到電梯口,“我就不送你了,我得看著冉冉,不能讓她亂跑!”
八條離開后給童欣冉發了一個短信,“以后再也不敢幫你了,撐死我了!”
童欣冉被關了禁閉,她知道,八條可以救她于水火之中。果不其然,看到母親那樣熱情,童欣冉懸著的心算是有了著落。
王沐晨還不知道這里發生的一切,此時,他正趴在桌子上啃那本難以理解的心理學。這個月底,市里有個教師招聘考試,他必須全力以赴。
童欣冉當然也知道這一切,她比任何人都渴望他能高中,這是她與父母抗衡的籌碼。這些煩惱她一個人獨自“享用”,她盡量不去打擾他,好讓他能專心學習。
“不讓出去就不出去,正好他也在學習”,童欣冉心里想。
八條從童欣冉家離開后,找了一個地吐了一地,他吃得實在太多了。
今天,除了去幫童欣冉的忙外還有一件大事等著他。為此,他買了一身較為正式的衣服,高價請星級理發師擺了個造型,不過,在童欣冉屋里呆了一會,出了一身汗,發型也有點亂,他在心里罵道,“可惡的童欣冉,真是節省到家了,空調都不舍得開”。他不得不打車到理發店,催促理發師重新整理一番。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收拾妥當的八條提著碩大的果籃敲響了王林溪家的門。
“今天溪溪不在家,她說找誰去了,我也沒有聽清楚。”王媽媽說。
“阿姨,我不是來找溪溪的,就是特意過來看看您”八條將果籃遞過去。
“這是——”王媽媽樂的合不攏嘴。
“我上班了,今天正好發工資了,這不趕緊過來看拜訪一下阿姨”八條笑著,若不是皮膚有它的松緊度,嘴巴能夠裂開到耳根處。
“你那個工作可好,工作清閑,工資還高!”
“哎,就那樣吧”八條補充道,“一個月也就是六七千,剛夠花”。
“不少了,不少了,你這又不用買房買車。”
“那也想靠自己生活啊,年輕人得有擔當,不能總靠父母嘞,我覺得”。
“對,你這個思想可不賴!”王媽媽伸出大拇指夸贊道。
“阿姨,我報了一個脫產研究生,跟溪溪一個學校。”八條掏出一張入學通知書遞過去。
王媽媽接過來仔細看著。
“好,真好!”
“我主要是放心不下溪溪,就想跟她在一起……”八條咬了咬牙為自己打著氣。說完,他的臉色開始紅潤起來。
“知道你的心思,放心吧,我這沒有什么意見!”王媽媽笑著說。
“那——那謝謝阿姨!”八條后退一步,鞠躬致謝。
“哈哈……你這孩子”,王媽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要不在這坐一會,我叫溪溪回來。”
“不用,不用,我還有點事呢,我——我這都得走”,說著,退了出來。
出了門,他深吸一口氣,跳起來對著天空比了一個大大的V。
樓下不遠處,朱局長駕著車等著兒子凱旋。
“怎么樣,順利嗎?”朱局長問。
“當然,不看看是誰兒子!”八條得意地說。
現在,八條才深深地感覺到老朱的重要性,關鍵時刻還得靠著他。
“我說老朱,你怎么知道溪溪優柔寡斷呢?”
“她媽媽不就是這樣啊”老朱遞過來一杯冰水。
八條仰頭灌了半瓶,“還真緊張嘞”,“老朱,你怎么那么了解溪溪媽媽……”
“我了解她的時候還沒有你呢,那時候我們——”朱局長欲言又止,咳嗽幾聲接著說,“我們是同學。”
“走吧,打道回府”老朱打著火,汽車開始在道路上飛馳。
八條滿意地躺在后排,他得意唱著歌。確實,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他頭一次獨自拜訪了未來的丈母娘,表白忠心,取得信任,博得同情,老朱設定的三個目標全部完成,這還不值得開心嗎?
“溪溪,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八條心想。
王林溪母親早就看出來是老朱的餿主意,只不過不能當著孩子的面揭穿,畢竟,兩個人都沒有壞心思,再說,溪溪嫁過去也算是攀了高枝,心里也算安穩了。
“這個老朱,還和當年一樣調皮,鬼主意多……”林溪母親笑著自言自語道,“嗯,不過,子筱這孩子還算老實!”
想到朱子筱,王媽媽的笑容里閃過一絲憂愁。自己倒沒有什么意見,只是溪溪,好像對朱子筱不冷不熱的……
王林溪并不是故意躲出去不見八條的,自打看了童欣冉的朋友圈,她的心情就變得躁動起來,接連打了五六十個電話,將在外省的郝勝楠召喚回來。
此時,兩個人已經在咖啡廳坐了近兩個小時。
王林溪見到郝勝楠后開始黃河決堤似的傾訴。郝勝楠只能耐心地聽著,盡最大可能地記住一些重要的細節,以便將來能幫她分析一下局勢。
等待王林溪情緒稍微穩定些,郝勝楠才定了定神說:“咱們慢慢分析,你盡量克制一些,別沖動。”
“我怎么不克制了”王林溪反問道。
“你不要問,我問你答,要不然我們用幾天時間也掰扯不清楚”,郝勝楠將咖啡放到桌上說。
“你們為什么分手?”郝勝楠提醒道,“實話實說,要不然真管不了你這事兒了。”
“我真不知道,感覺就是想分開一段……”
“你還愛他嗎?”
“不知道”,王林溪又開始激動起來,她不停地重復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你還愛他,要不然你不會在意他再次戀愛”,郝勝楠一針見血指出要害。
“準備怎么辦?”
“我能怎么辦啊,他們戀愛了,我能再去求冉冉,讓她把晨晨讓給我?”王林溪難以抑制地傷感滲透出來。
“那你得說說你的打算啊,是準備與他和好,還是祝福他另有新歡?”
“不知道,我不知道”,王林溪搖著頭,甩出來一連串的不知道。
“哎呀,服了你啊我的姐姐,你讓我干嘛,給我個方向,我也替你出個主意,你這倒好,你自己都不知道……”郝勝楠趴在桌子上,一臉痛苦。
“這樣吧,我給你分析一下,你再好好想想”郝勝楠直起腰,敲了敲桌子說:
一,你愛他,這不用懷疑,現在需要求證的是他是否愛你。
二,童欣冉愿不愿意放棄?
三,王沐晨愿不愿意和好?
“現在就是這樣麻煩,閨蜜與愛情,你選一個,我幫你拿主意”,郝勝楠又趴在桌子上,發出一聲長嘆“難啊——”。
……
許久,王林溪猛然抬起頭,鼓足勇氣:“我要和好,我不能沒有他。”
郝勝楠吃驚地看著王林溪,此刻,眼前的她竟然有點陌生。
郝勝楠靠在沙發上,仔細地揣摩著整個事情。
一個小時過去了,王林溪靜靜地坐在她對面,等待著她的靈光閃現。
突然,郝勝楠拍了一下桌子說:“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