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卷起落葉,第一場冷空氣襲來前,三年一屆的金種子大賽完美落幕。
蕭落栗站定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仰頭望著商場外正在直播的顯示屏,等熟悉的人影抱起冠軍獎杯的那一刻,莞爾一笑,這下她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晚飯時,蕭家的飯桌上,奇怪的氣氛中只有蕭落栗埋頭吃著白飯,蕭父蕭母對視一眼,欲言又止的看著她的發(fā)頂。
“爸你吃個雞腿,有話就說,別老盯著我看。”蕭落栗面色平靜。
“雞腿你吃。”蕭廣泰拒絕后黑著臉開口,“你真的決定好了,非回老家種地不可?”。
蕭落栗點頭,“我買好了明天的票,也跟老家二叔打過招呼了。”說完還不忘把雞腿扒拉給自家老爸,“我不吃,滿嘴激素味。”
“嘿,合著你老子就能吃激素肉了是吧?”蕭廣泰尾音上揚,剛要發(fā)火想到什么又把聲音降下來,板著臉問,“你說你一個搞種子培育的,怎么就非要回家種地,這是胡鬧!”。
“爸,我真沒胡鬧,當?shù)刂魇俏倚r候的夢想,您跟媽又不是不知道。”蕭落栗放下筷子,半真半假的笑問,“您不會阻止,我為夢想而奮斗的對吧?”。
“你是為了夢想嗎?我看你就是因為失……”蕭父的話說了一半就被蕭母打斷,自知失言連忙住嘴不再多說。
蕭落栗挑眉不解,“失什么?”。
“沒啥,這次比賽你沒取得好成績,你爸擔心你失望心里難受。”蕭母語氣生硬的轉移話題,“既然你決定要回老家,那就去吧,要是不成就再回來。”
“謝謝媽,我就知道您肯定支持我!”蕭落栗驚喜的道謝。
蕭父的臉瞬間就拉下來了,不樂意的看過去,“你就慣吧!”。
蕭母佯裝沒看到,抱著僥幸心理看向她問,“閨女啊,咱老家還有十二畝八分田,你看夠你的地主標準不?”。
“您說這個連零頭都不夠,媽你放心,等我回老家發(fā)展起來步入正軌后,就接您和爸回老家享福!”蕭落栗對自己未來的事業(yè)信心十足。
蕭父蕭母盡管不看好,但也拿自己唯一的閨女沒轍,想著她吃不了種田的苦,過幾天就會回來,只當是讓她回村里散心放松了。
次日一早,收拾行李睡得很晚的蕭落栗打著哈欠開門,差點被門口頂著黑眼圈的蕭父嚇退進屋,“您昨晚去做賊了?”。
“我今天沒課,待會兒去車站送你。”蕭廣泰全程冷臉,說完轉身就走。
蕭落栗早就習慣自家老爸嘴硬心軟的脾氣,快走兩步上前挽著他的胳膊,“我媽呢?她不送我啊?”。
“她今天有課。”蕭廣泰面色緩和,猶豫再三還是不死心,“要我說,回老家住幾天就行,種地是你能干的事兒嗎?”。
“怎么不能了,專業(yè)對口,實際操作有我二叔幫忙,我都安排妥了,您放心哈。”蕭落栗生怕她爸反悔,三兩口吃完早餐就開始準備離開。
蕭廣泰跟在她身后念叨,“還說當?shù)刂髂兀F(xiàn)在土地承包價上漲,你有錢承包嗎?”。
“承包不著急,咱家不是還有十二畝八分地嘛,我先種著。”蕭落栗秉承腳踏實地原則,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
“錢呢,你還沒工作,哪來的錢做前期投資??”
“這些年參加項目的獎金我都存著呢,雖然不多,前期的資金應該夠了。”
“你一個女孩子為什么非要做這個,以后還怎么談戀愛結婚?”蕭父詞窮。
蕭落栗驚,“不是您說談戀愛不著急,讓我找個上門女婿嗎?”。
一招制敵,蕭廣泰瞪著眼睛像是缺水的魚,全程黑著臉將蕭落栗送去車站。
進站前,蕭落栗張開手給自家老爸一個擁抱,“您在家乖乖的,聽醫(yī)生話先把三高降下來,該忌口的以后少吃,等著我給您寄。”
“還是等你先把種子培育出來再說吧。”蕭廣泰聲音悶悶的,虎著臉很不舍,“衣服帶夠了沒有,老家那邊冷。”
“帶夠了,您放心吧。”蕭落栗暖心一笑,告別蕭父后,拉著行李箱獨自走進車站。
海城被遠遠的甩在身后,蕭落栗的思緒隨著窗外的風景飄遠,她從小到大順風順水慣了,大學四年期間跟著導師做課題,后來獨自培育的優(yōu)質(zhì)種子有重大突破,再然后獲獎,隨之而來的是無數(shù)的優(yōu)渥橄欖枝,但是蕭落栗全都拒絕。
教授說她拒絕的原因是,兩者的理念不同,商人重利,她想為民。
蕭落栗并沒有否認和解釋,其實她也沒有那么大的理想和覺悟,這些年食品安全的問題一直有,并且逐年加重,蕭落栗本人呢沒啥上進心,就是想吃口放心菜,讓爸媽多活幾年。
說來她們家人口簡單,蕭父和蕭母都是大學老師,現(xiàn)在屬于退休返聘,課程不多也挺清閑,因為老兩口都是人民教師的緣故,教育孩子特別感性,以隨緣為主,到現(xiàn)在蕭落栗的性子都特別的佛系,想做什么就會去做的那種。
這次突然決定回去,也是因為看了幾期正熱播的食品安全大揭秘,發(fā)現(xiàn)自個兒每天吃的用的,臟的都快趕上服毒了,這一下可不得了,蕭落栗特別惜命,想也沒想就買了票決定回村里種田去,起碼自己種的吃起來放心。
就這樣,對自己有極大信心的蕭落栗走出車站,踏入老家安澤縣的土地上。
來接人的是蕭落栗的親二叔,文化水平不高,前些年為了就近照顧爺爺奶奶愣是沒出去打工,后來老兩口相繼離世他歲數(shù)也大了,就一直在家養(yǎng)羊種地,日子過得也還行。
蕭落栗連忙快走了幾步,笑著打招呼,“叔,不是說好讓然然過來接我就行,您怎么親自過來了?”。
“他開車我不放心,外面冷,我們上車再說。”蕭廣明臉龐黝黑,見到自家侄女后愣是笑得黑里透紅,“怎么就一個箱子,不是說好不走了嘛。”說著眉頭都皺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