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月就成婚？這么快？”李瞳有點錯愕。

“對啊，我得逼我一把，趁著借錢把辦事的錢也都借了，不然我怕過些日子真沒這個勇氣了，唉就是現在想想以后還錢的日子也發愁呀。”張牛說著自顧自的倒了碗酒喝，神情帶著淡淡的惆悵。

“我佩服你，這杯敬你。”李瞳心中有點觸動，和張牛干了一碗。

他和左青如果當年也能像張牛這樣不顧一切的成婚，怕是孩子都已經不小，可惜兩個人各有顧慮，如今只剩記憶。

有些事，真的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變數時不時的就會給你一個驚喜，讓你痛苦的死去活來，直到麻木。

最后張牛喝到酩酊大醉，照他的話說，以后都是還錢的日子，再想這么痛痛快快的喝就不知道得什么時候，當然，能給小玲贖身娶小玲也是張牛開心的事情。

而李瞳盡管也想喝個大醉，但喝了幾杯卻又索然無味，喝的再多就能回到過去嗎？

況且他對酒這個東西實在沒有太大的興趣，酒的味道他不反感但也不喜歡，一個人把酒當水喝，那干嘛不喝水。

當然他也懂喝酒大醉能忘卻憂愁，但對他而言不過是自欺欺人，酒醒了還不是繼續煩惱，要是耽誤了藥園的事情，他可沒張牛后臺那么大，讓他從藥園滾蛋他這輕松愜意的生活從哪找？

攙扶著張牛回了藥園交給小玲，李瞳巡視了一圈藥園洗洗睡了。

之后他們這個隔斷的生活比往常要多了幾分生氣，小玲脆生生的磁性聲音可沒少吸引其他隔斷的少年郎偷看，張牛每每都是嘚瑟的讓他們滾蛋，別惦記他們家小玲，搞的小玲滿臉不好意思，李瞳則是哈哈大笑。

張牛除了必要再沒有出過藥園，基本就是和小玲膩在一起，看的李瞳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偏偏張牛還總愛在李瞳面前秀恩愛，要不是李瞳對感情上的欲望不那么強烈，搞不好腦袋一熱也學張牛來個閃婚試試。

張牛真的在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比以往巡查藥園更加認真，次數也多了起來，見到李方伯也會熱情的打招呼，兩人的關系有點漸漸緩和的跡象，搞的李瞳還真有點不適應。

不過他是喜歡張牛這種變化的，畢竟張牛越多藥園的巡查越多越認真，他就越輕松，能多曬會太陽真的是件美好的事情。

張牛家的親戚不少，之前李方伯那邊派人給張牛的家人和他背后的門內長老通了信。

他成婚這天直接包辦了鴻福酒樓，這還不夠還在酒樓外面又搭了幾十張桌子，照他話說，他人生就這一次，就算借錢也得辦的風風光光的，不能讓小玲跟著他吃虧，差不多臉熟的人都得叫來。

李瞳完全理解張牛的想法，無外乎就是要面子，但這之后就是埋著臉還錢，面子重要還是實際點重要？這個問題很難選，人和人不同，場合和場合不同，釀成的結果也各有不一。

總之，李瞳是佩服張牛的，更是在這天看著張牛和小玲雙雙對拜的時候有種想哭的感覺，只是不論他怎么使勁眼淚就是流不出來，直到晚上李瞳那股難受勁都沒消散，渾身不舒服。

真實的婚宴場景沖擊著李瞳的視覺，令他忍不住想起了一個月前左青的成婚之日。

“她穿著又是怎么樣的一身嫁衣？”

不看不聽不聞，再胡思亂想也有個限度，有了參照反而心里復雜了許多，尤其是對成親的念想總是時不時的在腦海中沖擊一下，只是每當這時，當年他沖擊劍修的情景又會歷歷在目。

他一個失敗者，還是算了吧，愛情什么的，和他有點遙遠。

從床上翻身而起，李瞳凝視著墻上掛著的鐵劍，然后走過去伸手拿了下來，劍身身上有一抹淡淡的灰塵，距離他上次握劍已經有了些時候。

縱然不再有真氣，但當李瞳握劍的瞬間，一股從骨子里透出的傲氣凌空散開，原本懶撒的姿態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有的只是凜冽的眼神。

一人一劍就這么安靜的呆了半夜。

“為什么！為什么！”

李瞳突然“噗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地，雙眼無神的望著手中的鐵劍質問，像在質問自己又在質問鐵劍。

.......

第二天李瞳照常巡查藥園，和平日沒有一點差別，仿佛昨夜那個忽然出現的姿態就像做了個夢，一覺醒來好像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里的重創漸漸在平復，并不是外界的壓力減少了，而是漸漸習慣了。

一種天賦隨著時間漸漸遺忘，曾經的熱血和不可一世的傲氣也漸漸丟失，好像能記得起來的也就是一點還算能夠講得來的過往。

嗯，只是單純的講，好像一個第三者一樣。

左青成婚，張牛成婚，這年再沒有其他可引起李瞳注意的事情，又一如昨日般的生活節奏，日復一日。

這個新年依然沒有任何波動，張牛早早的帶著小玲回了家里和父母團聚，而李瞳沒有什么親人，自然承擔了過年這段時間的藥園巡檢工作，不僅有他們隔斷的，還有其他隔斷拜托來的活兒。

這就是所謂平淡而又充實的生活？

“應該是的吧。”

李瞳在新年的夜晚這樣告訴自己。

盡管新不新年的他沒有太大的感覺，可周圍大家都是一副過新年的模樣，他也不能顯得太格格不入，從鴻福酒樓買了好酒好菜去找王老頭一起過年。

講實話他還是比較喜歡和王老頭，李方伯這種上了年紀的人聊天，他們的話里保不齊什么時候就蹦出一句讓他思考的話來，這都是用人生經歷換來的，或許李瞳不一定就能用得到，但他很受益，雖然未必別人走過的路就一定適用于他，可多感受一些真實的事情肯定不是壞事。

“你呀，年紀輕輕的就有一副暮年心態，一天天不去找個小姑娘聊天，倒和我這半截身子如土的老頭聊的來勁，你看看人家張牛搞不好來年就能抱兒子，你也不著急？”王老頭看李瞳倒不是完全像看小輩那樣，有種亦父亦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