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風月、司明喻走在前頭。凌飛霜自覺后退后幾步與莫家兩兄弟走在后頭。

莫念看著前頭的主人裝作不經意回頭，不時落在凌飛霜身上的視線，眼珠轉了轉，湊過去對著凌飛霜小聲說道：“霜姑娘，你看我家主人今天這裝扮如何？”

凌飛霜下意識地看了司明喻一眼，只見他今日穿著隆重，一身湛藍錦緞長袍，外罩一件亮綢，上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藍白相應，與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緊瘦的腰際扣著腰封，上面嵌著色澤潤滑的碧玉，強健有力的雙腿穩穩的支著身體，讓人莫名踏實。這身打扮與往日絲毫不同，沒有了那怪異的書生氣，多了矜貴之氣，舉手投足之間華貴傲然。

凌飛霜欣賞的多看了兩眼，同樣小聲贊嘆道：“這身可比往日的好看多了。”

“要不怎么說霜姑娘您有眼光呢。這都要感謝您啊，是您囑咐了裴先生送來了布料與裁制衣服的師傅特別為主子量身定做的呢。”

那日，裴九去了風月樓，看到風月樓的廢墟后，加上裴明五說過凌飛霜喝了酒，思及凌飛霜要自己挑幾匹布料送給司明喻，當下就把真相猜得八九不離十。

于是，除了布料之外，他更是帶了不少藥材以及兩三位裁衣師傅上門賠罪。

不得不說，凌飛霜任命裴九為總管真是最正確的選擇。他為人八面玲瓏，各方面都做得面面俱到，絲毫不用凌飛霜操心，甚至在凌飛霜不知道的背后，替她將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為她解決了不少麻煩。

凌飛霜笑了笑，還沒說話，莫忘就已經驚訝地看著她，訝然道“啊？難道往日不好看？”

他的關注點總是與眾不同，從他的畫上就可以看出。

凌飛霜知道莫忘就是性格耿直，并非故意抬杠，十分好脾氣地解釋了一下，“好看是好看，但總覺得明喻性格豪爽，氣質矜貴，作書生裝扮的話很是怪異。”

“怪異？”莫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凌飛霜，“你們姑娘家不都喜歡書生嗎？我主人可是因為這樣才……”

“咳咳……”莫念干咳了幾聲，打斷了莫忘的話，轉頭瞪了他一眼，這才笑盈盈地看著凌飛霜，詢問道：“霜姑娘，若我心悅的人喜歡書生模樣的，我是否該打扮得與書生一般來爭取她的好感呢？”

凌飛霜自認在感情上也是個大師，好歹也喜歡了霽風月十幾年，當下十分耐心地說道：“裝扮的話適合自己就好。我覺得吧，你喜歡一個人，主要還得對她好。你若是喜歡對方，真心對她，她必定能感覺到，將心比心，她也會慢慢喜歡上你。真誠的行動總比外在打扮更為重要。”

三人自以為交談得嚴密，無人知道，前頭司明喻和霽風月卻聽得清清楚楚，不由相視一笑。

不過一個是了然的笑，原來她就是抱著這想法，才會保持著一顆赤誠之心，真誠對周圍的人。

另一個則是苦澀的笑，枉費自己虛長了她幾歲，竟不如一個小姑娘看得透徹，白白浪費了這幾年的光陰，甚至如今他都不知道為何短短幾日，他與凌飛霜之間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道無形的深深溝壑，仿佛再也跨不過去。

司明喻詢問般地看向霽風月，希望好友能幫自己解惑。

霽風月有心提醒他，指了指自己的臉。

若是其余的人，司明喻心思敏捷，定是馬上知道原因在哪，可他心系凌飛霜，正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今，霽風月稍微一提醒，他便知道癥結所在，瞬間恍然大悟，只是現在并非解釋的好時機，只好按捺下心中的沖動，等明日再向她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