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從美人榻上爬起，湊到裴九跟前，一臉討好，“哪敢哪敢。只是希望念在我辛辛苦苦管理著一百多家布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要不，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下次我絕不再犯！”

“哦？”裴九放下手中的筆，看著葉曉，一臉感嘆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我沒記錯的話，布行生意所賺取的利潤有近四成都讓葉總管拿去享樂了吧？作為一個暴利行業，創造出來的價值不僅少得可憐，還淪落到商會排行最末。我真不知道這原來還是因為有葉總管的苦勞在內才取得的成績啊！”

“那，那你想怎么樣？”葉曉一臉戒備地看著裴九，“我可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你不讓我吃穿用度精細點，克扣銀子，就要了我的命沒差別！我，我找飛霜做主去！”

裴九自然不會讓他鬧到凌飛霜那里去，那四成利潤也是他默許葉曉挪用的。畢竟，布行能發展起來，葉曉功不可沒。

只是，葉曉一向不受約束，為人慵懶，更是將師父百曉生的坐地起價生意經精髓學得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若是裴九直接開口要他幫忙，少不得又要趁火打劫，因此裴九才故意提起這些，壓一壓葉曉的氣焰。

“哦？那你是準備賴賬了？”

“我自然不會賴賬！只要你別克扣我吃穿用度的銀子，什么都好說！”

“好吧……”裴九面露難色，有些艱難地答應下來，“你我共事多年，我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的人。這樣吧，幫我找幾樣東西，若是你能找來，這些賬目一筆勾銷。”

“你要找什么？”

“金釵花，落日葵，石斛楓，鬼頭卿，崖邊香。不多就五樣。”

“你找我要這些？”葉曉面色有些怪異，“這些草藥聽聞早已消失。據說，只有神醫一見喜才有。你真的要我去找這幾種草藥？不反悔？？”

“自然。”裴九當然知道這藥材只有一見喜才有，但他并不認識一見喜，加上又要瞞著風月樓行事，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尋找葉曉幫忙，“你可能在半月內尋回這五味藥？”

“當然可以。”葉曉臉上滿是感動：“我原以為你是故意找我麻煩，不曾想，你竟是如此通情達理，善解人意，只尋了這點可有可無的小事讓我抵賬。裴大總管，以前是我誤會你了，想不到你是如此品性高潔，心地善良的人！我葉曉從此以后，我唯你馬首是瞻。大總管你放心，你說的這點小事，我明日就修信一封，讓咱們商會的藥材鋪白總管，啊，就是一見喜，讓他給您送過來……”

葉曉沉浸在感動之后，嘰里呱啦說個不停，沒有發現裴九臉上的吃驚之色，良久之后才恢復平靜。他低頭輕笑，主人啊主人，你之前每次外出帶回來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大人物啊！

葉曉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之后，這才停下來，不好意思地看著裴九道：“嘿嘿，一不小心說多了。”

“無妨。”裴九毫不在意，收拾好桌上的賬目和算盤，站起身道：“草藥之事就勞煩葉總管費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葉曉殷勤地將裴九送至門外，承諾道：“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

“對了。”裴九腳步一頓，側過頭說道，“還有一事，主人如今已離開風月樓，而你允諾主人的事情卻沒辦到，這……是不是也該算入私人賬目中？”

“啊？”

“裴某就先幫你記下了。葉總管可要記得償還啊。”

“什么？”

葉曉呆呆地看著裴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許久之后才回過神來，“裴九你個奸商！”

這些關自己什么事啊？自己明明是好心好意前來幫忙的，為什么到最后卻被裴九繞了一圈，將自己賣了不說，反而變成了負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