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凌飛霜所想的一般，裴九之所以轉移話題，就是不想讓自己將挑明一切，好阻止自己出府。

每每凌飛霜想要出府，裴九總會十分“恰好”的有要事商議，或是賬目核對，這一忙下去沒有一兩日是完不成的。而在凌飛霜想要開口挑明一切時，裴九又十分“剛好”的有事處理要離開。

為此，凌飛霜郁悶不已。

她奮筆疾書在賬目上寫完最后一字，將紙筆往前一推，趴在書案上，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一旁研墨的輕容極少見著凌飛霜這般模樣，反倒覺得好笑，恍惚間好像看到當初仍在風月樓時的主人。

如今的凌飛霜與以前的她相比，完全換了一副模樣，往常張揚透露出幾分率性的眉眼，此時沉靜了不少，隱隱浮現的堅決果斷中帶著一絲強勢。因為裴九忙于開設新醫館，無暇分身，凌飛霜只能一人獨攬下其他生意上的事務，天天忙得暈頭轉向，腳不沾地，因此人也消瘦了不少，不若往日豐腴，卻是更漂亮了一些，照理說，人一瘦弱便很容易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但是凌飛霜看上去仍是神采奕奕，周身氣度更是帶了一股威嚴。

現在的凌飛霜，行為舉止越來越像是個真正的東家了。

“主人，可要用點茶點？”

凌飛霜搖了搖頭，不能出府，吃什么都覺得無味。

“那，要不我給你泡點花果茶？前段時間茶行林掌柜帶來的，說是今年新制的，口感甚好，主人可要試試？”

凌飛霜搖頭，花果茶對她而言太過甜膩。又記起霽風月似乎挺喜歡花果茶的，可惜沒機會出府，不然帶給霽風月嘗嘗。

兩人說話間，木家母女已經緩步走了進來。

“師父，師姐。”輕容上前行了一禮。

木九娘，也就是木玫的娘親，見到凌飛霜無精打采的樣子還以為她生病了，忙上前拉著她的手，摸了摸額頭，發現并未發燒，這才微微放下心，隨即看到桌案上堆得如小山似的賬本，又是一皺眉，“怎么又瘦了？裴九那臭小子整日都在忙些什么？怎么將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你一人做？”

凌飛霜笑了笑，引著木九娘到榻上坐下，解釋道：“如今不說小九開設醫館無暇顧及這些，就是他得閑，我也會自覺攬過來，這些本都該是我做的。往日，倒是辛苦了小九，替我承擔了這么多。”

“你這孩子……”木九娘嘆了一口氣，蹙著細眉，拍了拍凌飛霜的手心疼道：“若是有奴家可以幫得上的地方盡管開口。”

“這……”凌飛霜點點頭，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她轉頭吩咐道：“輕容，你剛剛不是說林掌柜帶來了今年新制的花果茶，剛好今天木夫人和木姑娘都來了，咱們泡些來嘗嘗。”

輕容含笑應下，轉身走了出去。

木九娘佯裝生氣地瞪了凌飛霜一眼，說道：“怎么跟奴家如此見外，直接叫奴家九娘便可，木玫這丫頭你直接喚小玫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