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離奇但又真實存在著的現(xiàn)象,兩方截然不同的反應讓她很是不安,總覺得明日那一戰(zhàn)并沒有她想象得那么順利。
她心里想著事,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一提著竹筐的老者,反反復復地來回走了好幾次,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凌飛霜轉身,見到那老伯只當是小云村的村民,徑自準備下山,卻見那老伯快步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詢問道:“你是小樂兒嗎?”
凌飛霜頓住,震驚地看向鶴發(fā)老者,一股熟悉感鋪天蓋地襲上心頭,“你,你是之前住在我家隔壁的俞伯!”
俞伯笑了,“還真是小樂兒,我還以為我認錯人呢。”
凌飛霜也笑,接過他手中的竹筐,詢問道:“俞伯也住在小云村?”
俞伯也不推辭,將竹筐遞給她,點點頭,后又搖了搖頭,說道:“算是,也不算不是。我不跟他們住一起,自己住在后山東南方向。”
凌飛霜恍然大悟,“難怪我都沒遇見過你。”
俞伯自見著了凌飛霜,那嘴就沒合攏過,他咧著嘴問道:“小樂兒什么時候回小云村的。”
凌飛霜老實回答,“有一段時日了。”
“回來好,回來好。”他看著凌飛霜,仿佛凌飛霜還是十多年前的孩童,招呼道:“走,俞伯給你做雞蛋餅去。”
凌飛霜笑著點點頭,跟了上去。
俞伯的屋子坐落在后山最為偏僻的地方。
前面是郁郁蔥蔥的竹林,后頭依靠著大山,若不是特意走近的話,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此處還有一戶人家。
俞伯將凌飛霜領進了屋,自己起身去灶房做飯。
凌飛霜日子過得糙,輕容在的話,有輕容安排膳食,輕容不在的話,她有口吃的餓不死就行,隨便啃口饅頭吃個果子一天就過去了。因此,對做飯一事一竅不通。
左右?guī)筒簧嫌岵裁疵Γ阏酒鹕硭奶庌D悠看看。
與小云村泥瓦建筑不同,這是幾間精致雅觀的小竹房子。
雖然不如瓦房高大氣派,卻也小巧別致。屋前的菜地里種著一些蔬菜,旁邊是一條小小的鵝卵石道,繞過菜地延伸至竹屋后面。
凌飛霜沿著鵝卵石道走至屋后,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后頭還有一間竹屋。
她緩步上前,看到竹屋上掛著的木牌子刻著“竹林小筑”,上面熟悉的字跡,讓她不由一怔,她愣愣的看著木牌上的字跡,雖然沒有落款,但她知道是誰寫的。
她的手指緩緩輕撫而上,感受著手指間的觸感,手指上傳來的觸感,是那般滄桑渾厚,其每個字體都是深深的刻在了木牌中,字體已經有些變形,想來雕刻的時間已經非常久遠了。
不但如此,這塊木牌上也出現(xiàn)了許多被時光侵蝕過的痕跡。
她輕聲自語:“你曾經住在這里嗎?此處是你的居所嗎?”
凌飛霜的手覆在門上,竹屋沒上鎖,只要她輕輕一推,就可以進入。
只是……
她眸光閃了閃,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轉身離開。
這邊俞伯剛做好飯,見凌飛霜從屋后走出,笑著道:“后面那間是少爺住的。唔,就是以前經常來村里同你玩耍的阿喜,你還記得嗎?”
凌飛霜點頭,“自然記得。”
“唔……”俞伯應了一聲,突然想起之前他向霽風月辭行的時候,凌飛霜與霽風月碰過面了,只是那次的會面雙方并不開心,似有頗多誤會。
他看了看凌飛霜,又垂下頭擺弄手中的碗筷,不知要從何開口。
他的表情太過怪異,讓凌飛霜心中浮起一絲疑惑。她忍不住開口問道:“俞伯,若有什么事但說無妨。”
“這……”俞伯猶豫了半天,最終看著凌飛霜緩緩開口道:“你可知少爺?shù)纳矸荩俊?/p>
“自然知曉。阿喜跟我說過,他是城東陳姓富商之子,名喚陳喜。”
俞伯聞言,目光復雜地看著她,“那你可曾去城東找過他?”
“找過。只是我依照阿喜留下的地址找去的時候,陳家已經舉家搬遷了。”
天意,都是天意。
俞伯目光越加復雜,良久才深深嘆了一口氣:“陰差陽錯,造化弄人啊!其實,少爺?shù)纳矸荨⒎歉簧讨樱卜菃咀麝愊病K鎸嵉纳矸菔乔霸紫囫T如令之長子,名喚馮清云……”
“只是,這身份看著尊貴,實則還不如尋常百姓家的孩子……”
俞伯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憐憫,陷入了回憶中。
“穆玉國君荒淫無道,喜好男色,最喜歡下旨將朝中大臣家中的六歲以上男孩召進宮中,美曰其名陪太子伴讀,實則將他們當做孌童,日日養(yǎng)在深宮供自己褻玩。待這些貴族公子哥到十四五歲時,穆玉國君才會放他們出宮。少爺他……自小容貌俊秀,因此剛滿六歲也被召進宮。與一般貴族公子哥不同的是,少爺并不畏懼君威,反而在國君第一次召見他的時候,依靠自己的才智,使國君另眼相看,讓自己免于淪落到成為孌童的下場,成為了真正的太子伴讀。”
“伴讀三年,太子成人,國君特許馮清云出宮,無須再陪太子讀書。同時賜下數(shù)不盡的財寶,特封太子洗馬,從五品,輔佐太子,教太子政事。”
“少爺回府,一家終于團聚。原本事情到這就告一段落了。誰知,穆玉國君不知道從哪兒聽聞宰相還有一個七歲的次子,容貌與少爺有七八分相像,甚至比少爺更加俊秀,于是,又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