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在打開木盒后戛然而止。

營帳中的燈影微晃，霽風月的心似狠狠地往下一墜，生出陡然踏落空谷的驚懼，令牌不見了！

他隨即聯想到昨夜凌飛霜的一舉一動，慌亂的感覺一瞬間襲上心頭，“凌飛霜人在哪里？”他立刻問乞兒。

他眼中驟然銳利，嚇了乞兒一跳，“我，我不知道……東家不讓我跟著。就讓我守在帳外，不讓任何人打擾你。”

令牌的消失，凌飛霜的不知去向，讓霽風月心中大為駭然，他緊緊攥著木盒，只覺得渾身冰冷，難道……他的猜想是真的？

他將木盒擲于書案上，疾步往清玉營帳的方向走去。

路上，偶有幾個小兵竊竊私語，“哎，你知道嗎？凌姑娘親上戰線了！”

“啊？她不是都不出手嗎？該不是看我們要贏了就來搶功吧？”

“誰知道呢。”

“那她現在人呢？”霽風月頓住腳步抓住往來的小兵沉聲問道，語氣中含著顯而易見的焦急。

“啊，小人，小人沒注意到，只是聽人說她上戰場去了。”

霽風月松開他，竟是再也按捺不住，身影一閃，進入清玉帳中，焦急道：“人呢？她人在哪里？”

清玉放下手中的那卷書，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她不是一直與你形影不離？你都不知道她去哪里，我如何能知道？你問錯人了。”

“不過……”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別有深意道：“我聽手底下的人說，丑時，巫玲曾帶領一千兵馬往鳳幽山方向去了。我還以為是你讓她領著先鋒部隊前去布置陷阱呢……畢竟，她手中并無令牌，不能調遣士兵，定是你授意的。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這么一回事啊……”

霽風月只聽口氣便知出了事，不做多問，即刻騎了快馬往鳳幽山疾馳。

此刻的他心中如火煎油烹，萬分焦慮，丑時便出發，如今已是寅時，又只帶了一千士兵，如果遇上敵人，那她……

他不敢深想，緊握韁繩的手竟在微微顫抖，有猩紅的血浸出，沿著他指縫滴下，他卻渾然不覺，只想著馬兒快點，快點，再快點，路程近點，近點，再近點。

“樂兒，等我……一定要等我，樂兒……”

他千萬思緒在心頭翻滾，最后只余下一人的影子，此刻他只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趕到鳳幽山，只盼望她一切安好，并未遇上敵軍。

營帳內，清玉聽到身邊得力的下屬來報霽風月命令眾將士整軍向鳳幽山進發，自己率先匆匆離營，嗤笑一聲，臉色在燭火下明暗不清，“走，咱們也去看看。”

“看什么？”下屬有些不明白。

“當然是……”他袖袍一拂，揚長而去，“看熱鬧啊。”

下屬撓了撓頭，快步跟上，心里偷偷嘀咕道：這都什么時候了，主子還要去看熱鬧，該不是被城外的敵軍嚇傻了吧？

戰場上，刀光劍影。

一道奪目的冷光閃過，似有急雨寒光縱橫飛瀉，穆玉士兵無一人生還，當者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