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凌飛霜如今唯一打發時間的方式，她的身子因為黃泉蠱的爆發，底子極為虛弱，必須靜養。周玎與其夫人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女兒的血脈，自然將過去的遺憾盡數彌補到凌飛霜身上，整天小心翼翼地盯著她，就凌飛霜冷著了，熱著了，累著了。

早兩年，凌飛霜重傷未愈，在屋里倒也能呆得住，近一年她自覺恢復了不少，至少繞著府邸走幾圈是沒問題的，但出府什么的仍是全部都被禁止了，只因府里的大夫說外出耗費體力且勞神，她傷不得神，所以如今她也只能從身邊的小丫鬟口中聽一些瑣事，聊以慰藉。

“小小姐，夫人知道你呆在府里無聊，特地請了一名說書先生給你解悶。”門外，一小丫鬟說道。

圓臉小姑娘見她有些興致缺缺，哄道：“小小姐，這說書先生可是夫人挑了好久才選中的，說的故事可好聽了，小小姐就聽聽看吧，免得辜負了夫人的一片心意，若是實在不喜歡，等聽過了再辭退了也行。”

凌飛霜這才點點頭。

圓臉丫鬟見她點頭，歡天喜地跑到門外，領著說書先生行至屏風外站定，見說書先生直勾勾盯著屏風另一頭隱約顯露出的人影，實在是有些失禮，不由皺眉開頭提醒道：“先生，可以開始了。”

說書先生這才回過神，專心致志講起了精心準備的小故事。

凌飛霜對他所講述的窮酸秀才和千金小姐邂逅，相知，相愛的故事毫無興趣，她盯著屏風外的人影，覺得屏風外的人有幾分熟悉，若是聲音不這么沙啞低沉，那她必定會認為屏風外的人就是霽風月！

不過，此時的他，想必正在穆玉盡心輔佐著玉清吧。凌飛霜有些失笑地搖了搖頭，他怎么可能會找到這里來呢？

屏風外的人語速輕緩地講完了一個風花雪月的故事，一旁的兩個丫鬟都陷入故事中無法自拔，感嘆著秀才與小姐之間的美好感情，獨獨屏風另一側毫無反應。

說書先生忍不住出言詢問道：“可是在下講得不好？”

凌飛霜一愣，回答道：“挺好的。”

說書先生聽聞她的聲音，星眸里泛起了漣漪，流光溢彩，是她！這聲音是她！

他想要上前，卻又膽怯，他頓了一下，“那是這個故事小姐不喜歡？”

凌飛霜點點頭，“確實不大喜歡。”

“那小姐喜歡什么樣的故事？我可以去準備，下次講給你聽。”

“江湖上的故事。比如……關于風月樓最新的消息或者喜樂商行的。”

“這有何難，在下現在就可以為你說上一段……”他按捺下心頭的激動，正想開口，卻見到外頭有一姑娘大步進入，有些生氣回頭喝道：“她身體都還未好全，你怎么就老想著和她交手！”

姑娘身后的男子也是怒上眉梢，亦大聲喝道：“白蘇合，你不要一再挑戰任玄宿的耐性，竟敢如此大聲對吾說話，不要命了？”

喚作白蘇合的姑娘默默翻了一個白眼，懶得再理他，直接走到床邊，細細瞧了凌飛霜幾眼，又號了號脈，這才面露一絲微笑，溫聲詢問道：“這幾日可還有覺得哪里不適？或者偶感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