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夏一度以為自己已足夠堅強,再怎么難堪,也不會多難受了。
可是她錯了,這一次痛苦來的實在太過洶涌太過意外,她拼盡全力也藏不住。
盡管心里的難過早已泛濫成災,蘇小夏還是不肯示弱,她只是慢慢往后退,再往后退。
轉過身的那刻,蓄積已久的淚水終于磅礴而出,她聽見周嘉信大聲叫她的名字。
她亦聽見,心里那朵珍藏著的花,枯萎死去的聲音。
回到家,蘇小夏將自己反鎖在寢室里,手機里收到了好幾條消息,來自室友的八卦,來自周嘉信的歉意,以及來自顧南的問候。
蘇小夏一個也沒理,她需要冷靜的頭腦,來思考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
周嘉信的作為,于蘇小夏來說,近乎無盡的屈辱。
而蘇小夏明白,就算她和他愿意再一次默契的選擇“失憶”,他們之間也回不到過去了。
顧南打來打電話,是在蘇小夏失聯近八個小時后的晚上九點。
彼時,蘇小夏還躺在床上傷春悲秋,看著屏幕上顧南的名字,鼻尖又泛起酸澀。
“喂,小夏。”
一聽到他的聲音,原本早就止住的淚意,又涌上眼眶,直到顧南在那頭喚了她好幾聲,她才淡淡嗯了一聲。
“你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我……”
蘇小夏一邊在心里暗罵自己矯情,一邊將腦袋埋在臂彎里哽咽道:“差點被狗咬了。”
狗……
話音一落,蘇小夏也驚了,也不知怎么就把這句話給說出來了。
雖然周嘉信此刻在她心里就是個狗東西。
“那你現在怎么樣了?”
顧南很慌張,連連追問了好幾遍。
蘇小夏嘟囔:“我說的狗,不是真的狗。”
“嗯?”
蘇小夏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解釋解釋。
可是一想到顧南的眼睛里或許又會流露出疼惜,她的心便又酸澀了起來,將要出口的話,就成了:“總之沒事了。”
“沒事就好,誰要是欺負你,我就揍誰。”
蘇小夏撇嘴,“不信,萬一以后你欺負我怎么辦?”
他笑:“那就罰我再也見不到你。”
蘇小夏翻白眼,“這算哪門子懲罰?”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看不見你的時候,我有多難熬。”
聽著他用慣常輕快的語氣說著肉麻的話,蘇小夏心有所動,語氣卻毫無波瀾,“說話不打草稿,一輩子可比你想象中還要遠。”
“縱有時光萬丈,不悔分毫。”他道。
過往的種種溫暖忽然一并浮現心頭,那一刻,蘇小夏的心簡直要跳出來。
“顧南。”她低聲喚他。
“嗯?”
“謝謝你。”
這一夜,蘇小夏出奇的睡了個好覺。
原本她已經做好了失眠的準備,找了好幾首催眠用的鋼琴曲。
然而還沒等派上用場,她已經酣睡過去。
在蘇小夏接下來的寒假規劃里,她不想再見到周嘉信,至少很長一段時間里,她不想再看見他。
只是當她被生拉硬拽著坐在餐廳包間里時,她才知道,有些命運,逃不掉,有些人,躲不了。
哦,沐知微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