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里很靜，其他人還沒回來，只有孫榆陽一個人，趴在床上默不作聲。

盡管她看起來像是睡著了，抖動著肩膀卻騙不了人，蘇小夏知道她在哭。

“榆陽，你怎么樣？”

“沒事。”

孫榆陽的聲音帶著哭腔。

蘇小夏不知道該不該把事情攤開來說，又怕刺激到孫榆陽，只得坐在凳子上撐著下巴看著她倔強的后腦勺。

沉默了一會兒，她突然道：“小夏，你還在嗎？”

“嗯，我在。”

“其實，我知道周挺說的都對。”

“那你……”

“小夏，這樣的感覺你不懂，他是我的初戀，雖然才戀愛沒多久，但我也是真的喜歡他，我舍不得分手，可是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我又很難過。我大概是你見過最傻最倒霉的人吧。”

蘇小夏掰著手指，默了半響，道：“榆陽，不管你信不信，這樣的感覺我懂，而且我比你還慘吶，暗戀了好多年，最后差點連朋友都沒得做。”

“啊？顧師兄不是你的初戀嗎？”

果然，女人的本質就是吃瓜群眾。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戀情里悲傷的孫榆陽，忽然就止住了哭聲。

倔強的后腦勺，換成了梨花帶雨的面容，她睜著兩只濕潤泛紅的大眼睛瞅著蘇小夏。

眸子里只有四個字：求知若渴。

蘇小夏扯了扯嘴角，心道她為了安慰孫榆陽可真是下血本了，八百年前的陳年舊事也要扒拉出來說，只為了讓孫榆陽明白“山外青山樓外樓，永遠有人比你愁”。

“什么是初戀？我覺得初戀應該是情竇初開時第一個喜歡的人，所以顧師兄真算不上是我的初戀。”

“那你沒有表白嗎？”

“表白啊，可是人家當作沒聽見，過些日子呢又給我當面拆穿，你說氣人不氣人。”

再想起這些事，蘇小夏還是會磨牙，還是會暗罵周嘉信不干人事。卻再沒有當初那般撕心裂肺的痛感。

“啊，是有點過分哦，那你們現在是什么情況？”

“決裂啊。”

見孫榆陽一臉驚訝，蘇小夏眼珠一轉，大手一揮道：“當然，最后他死乞白賴痛哭流涕來求我原諒，我呢大人有大量，就暫且饒過他了。”

“那你還喜歡他嗎？”孫榆陽好奇。

聞言，蘇小夏認真的想了想，道：“我挺喜歡當時的自己，勇敢且果斷，愛卻不卑微。”

孫榆陽深深嘆氣，眼眶又開始泛紅，“真好，真佩服你，我要是有你一半的理性就好了。”

“榆陽。”蘇小夏站起來，遞給她一張紙。

“嗯？”

“我說這么多，不是為了顯擺自己有多理性，只是想告訴你，沒有誰可以隨隨便便作踐別人的真心，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愛自己也是。人生苦短，不要為不值得的人浪費一分一毫。”

孫榆陽捂著臉哭：“可是我舍不得。”

蘇小夏踮腳，伸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拍了兩下，“不試試怎么知道呢。曾經的孫榆陽，是多么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