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時候，正沉醉在朦朧睡意里無法自拔的蘇小夏接到了熊笛的電話。她說她看見林舒冉和顧南擁抱在一起。她說林舒冉哭得梨花帶雨，而顧南陡生憐意。

蘇小夏沉默著掛斷了電話，原本就不怎么清醒的腦子，變得格外亂糟糟。她想馬上問問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找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沒有手機。理智告訴她，應該馬上去見顧南，把一切說個清楚，可是不知怎的，心下竟有一些猶豫和忐忑。

自己在害怕什么呢？蘇小夏笑笑，大不了更糟糕。

顧南大抵是從周挺那里得知蘇小夏搞丟手機的事，電話打到孫榆陽那里。聽見他的聲音，蘇小夏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結果還是什么也說不出來，只得約了見面后再聊。

下午下了課，蘇小夏原本打算去找顧南，卻被輔導員叫住說有事要安排，只得請孫榆陽轉告顧南晚上7點在學校外的咖啡館見一面。

在教學樓里耽擱了許久，出來時已經接近6點，蘇小夏抱著厚厚一疊資料往寢室走，路過網球社團時正好看到林舒冉雙手拽著顧南的胳膊，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蘇小夏的心猛地一跳，不由自主捏緊了拳頭，下意識找了個接近他們的地方躲了起來。

她聽見林舒冉哽咽著說：“我不相信！你摸著自己的心好好想想，是真的對我沒有一點點感覺嗎？”

雖然隔著一些距離，但顧南臉上的為難那般顯眼，刺得蘇小夏眼睛生疼，他沒有推開她，而是糾結著說道：“我不知道?！?/p>

聽見這番話，林舒冉突然就有些歡喜，“我就知道你根本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承認吧，你也是喜歡我的，你之所以拒絕我，不過是在害怕過不了家人那關而已。”

“不是！”顧南蹙眉搖頭，“怎么可能！”

林舒冉忽然輕笑著打斷他，“她不過是把你當做忘記舊愛工具，愛與被愛，你知道該怎么選擇，況且你明明也喜歡我?！?/p>

蘇小夏覺得時間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久，可顧南還是沒有說話，他在猶豫，在取舍，在糾結誰才是該被放棄的那一個。

那一瞬蘇小夏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們的身旁站著好幾個人，有些面熟。蘇小夏想起前些日子大家還湊在一起喝過酒，而此時顧南當著他們的面和林舒冉糾纏不清，這樣的場面，縱使躲在深處，蘇小夏也覺得無地自容。

剛才那些話無比清晰地在蘇小夏耳邊一遍遍重放，她真心覺得自己像個大傻子。

搖了搖頭，她揉了揉有些泛麻的雙腿，如來時一般悄悄地離開了。

心痛的感覺，蘇小夏很早之前就在周嘉信身上感受過，那時她以為，這輩子關于愛情，再難過也不會再傷得那么痛，可現實往往喜歡打臉，顧南和林舒冉今日聯手為她上了一課，終于叫她知道什么叫只有更痛沒有最痛。

痛過之后便是麻木，蘇小夏坐在操場一角的暗影里，告訴自己原來心如死水的感覺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