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成績出的很快，但因為聯考，幾所成績排名稍微慢一些。
十四班考試成績依舊遙遙領先，十五班相比于上一次考試，在全年級排名上終于躋身第二，挽回稍許尊嚴。
于是，十四十五班任課老師莫名其妙又被冠以“魔鬼班組”稱號。
年級組長見到錢兮和蔣橋時笑的合不攏嘴：“錢老師蔣老師是真厲害。”
“嗯？”
“都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王老師的彩虹屁源源不斷，“現在一看，情侶搭班，學生都乖呀。”
“低調低調。”錢兮訕訕的擦過鼻尖，“王老師這是要？”
年級組長推推自己手里的東西，搖頭：“分發考試答卷，方便你們更直觀的分析問題是吧？”
厚厚的一疊，全是答題卷，平平整整。
“你們做什么去？”她目光來回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實在扛不住，只能湊近身子問，“偷偷約會？”
蔣橋：……
錢兮：“王老師，這是上班時間呢。”
“上班時間咋啦。”年級組長哦喲一聲，奇怪的很，“錢老師你怎么會有這么古板的想法的，誰說談戀愛的時候不能工作了？”
錢兮：……這是談戀愛的時候工作嗎，這是工作的時候談戀愛，性質不一樣啊。
“你們倆可是我們初三的級寶。”年級組長摟著厚厚的答卷，絲毫沒有離開的想法，的镚兒的镚兒的很，“只要你們想，什么時候談戀愛都沒有問題的呀。”
不愧是他們倆忠實cp粉。
話音剛落，年級組長攥著的手機震了震。
打開看了看。
“錢老師，蔣老師。”年級組長抬頭，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轉而變成一臉凝重，“我覺得，還是要在正確的時間做正確的事，該工作工作，該準備準備，戀愛的事啊，我們暫且放一放，放一放。”
這態度變化的太快，就算川劇變臉都沒這么神速吧？
“你們現在也別談戀愛了，我覺得你們該找學生們談談心。”王老師把一頭長發往后捋了捋，意味深長，“你們快回去吧。”
說著便要抬手推他們回班里。
蔣橋站著沒動，張張嘴，道：“王老師，我們就是去上個廁所。”
她愣住，轉而看向錢兮。
“昂。”伸手撓撓后脖頸，還蠻不好意思，“大手牽小手，一同去廁所~”
完美無比的配上《大頭兒子小頭爸爸》主題曲的調調。
“啊，哈哈。”年級組長一時跟不上節奏，只能跟著點頭，“沒想到你們感情這么好哈，跟小姐妹似的。”
蔣橋：！
怪不得剛剛錢兮跟自己說讓他陪著上廁所的時候總有些奇怪，這，這不是人家小姐妹做的事嗎！
王老師撂下一句話便逃之夭夭，只剩下兩人大眼瞪小眼。
錢兮：“你要相信，我對你的感覺，亦師亦友，這個友包括男友，女……友。”
蔣橋跟著小幅度點頭，近乎咬牙切齒：“你覺得我聽到解釋會開心嗎？”
“反正。”她往邊上挪了挪，轉而沖進女廁所，“寶寶我已經去了廁所，你打不到我。”
說著，還小孩子氣的在空曠的廁所里故意放聲大笑三下。
哈。哈。哈。
蔣橋失笑，抬手按自己額角，搖頭，轉而進男廁所。
他女朋友，還真是，可愛到不行。
事實證明，年級組長突然變臉色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聯考成績出來，永信中學遙遙領先，學原中學保持住第二的位置，不過跟第三名平均分拉開距離不大，考進全市前十的人數也只有三個。
這意味著，他們初三老師身上的擔子越發沉重。
學原中學歷史上，就沒有這么差的聯考成績過。
看見成績分析排名情況后，難得原本八卦滿天飛的辦公室不聲不響沒有動靜。
錢兮慢悠悠的揉著自己下巴，將全市前十成績左看右看，又單獨調出永信中學具體排名情況，越看越氣，干脆丟掉鼠標，抱著身子靠在椅背上不說話。
“這個成績，其實挺好。”科學老師打破沉默，他工作經驗比在座的都要多些，也見慣了里面的彎彎繞繞，也能估計個大概，“去除掉水分的話，我們進前十的起碼五六個。”
“對。”英語老師最是見不得這樣的沉默，拿出自己準備哄孩子的糖果，“吃顆糖，壓壓驚。”
錢兮不挑，拿過一顆糖，慢吞吞剝著，蔣橋搖頭沒要糖果。
“要是哪一天我們在平時聯考里超過永信中學的話，我覺得校長做夢都要笑醒。”她收起糖果，只能不斷安慰著兩個老師，“其實挺不錯的。”
錢兮手里的糖已經掀去了糖紙，圓滾滾的糖果晶瑩剔透站立在糖紙上，只留下一個小小的著力點跟糖紙接觸著。
她站起身，快步走到蔣橋面前。
“張嘴。”
蔣橋：？
呆呆的，一臉莫名。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散發著草莓味的糖果快速鉆進他的嘴巴里，瞬間，草莓香氣在口腔里彌漫。
“不就是個聯考么。”錢兮聳聳肩，將糖紙丟進垃圾桶，似乎完全不在意，“聯考可不就是聯系聯系各校的出卷老師，聯系聯系分數，暗度陳倉嘛。”
“這算什么呀，我們這些高嶺之花，才不跟他們玩兒呢。”她擺擺手，帶上準備好的教案以及電腦，雄赳赳氣昂昂往門口走，“跟我小兔崽子們去聊聊天。”
“他們才是最難過的啊。”直到出門，錢兮才小聲嘀咕一句。
到底要怎么跟這群孩子說，因為大人們之間的潛規則，你們，在起點的時候就輸了。
因為這個世界上存在太多不公，很多東西都不能證明你們的實力。
該怎么跟他們說，沒事，就算你們成績不是很好，也依然，是老師最愛的孩子啊。
該怎么說呢。
說不出口的。
十四班十五班都鬧哄哄的，嘰嘰喳喳沉浸在自己成績有所提高的喜悅里。
錢兮路過十五班，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來，探出小半個身子：“嘿，再吵今晚請你們吃數學大禮包了啊。”
“錢老師！我們這次成績很爭氣欸！不是說數學平均分第二嘛！最高分還是我們班的！”
“錢老師，我們要獎品！”
“別了別了，錢老師肯定很傷心，數學第一名居然不在自己班里。”
“哈哈哈哈……”
錢兮嘴角抽抽，故意瞪大眼，大喇喇走進班里，生氣的將手里的教案往講臺上摔。
教室瞬間安靜。
“你們能不能不說話！不知道要給你們錢老師留點面子嗎！”錢兮氣鼓鼓，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我不要面子的嘛！很丟臉哎。”
說著，還做作的嘟起嘴，哼哼：“不給糖就哄不好了啊。”
“害，錢老師不生氣不生氣。”
“錢老師我們下次注意點。”
“繼續拿年級第一，均分也要第一！”
十五班轉瞬又開始咋咋呼呼幻想著自己成績上升空間有多大。
錢兮笑著搖頭，沖他們比劃一個小拳頭，揮揮手：“加油啊，你們超棒！”
“yes，sir！”
錢兮豎起食指，做作的左右晃晃：“請用數學語言表示你們已經知道了，而不是英語呢。”
“不然，我還是蠻嫉妒的。”
十五班莫名：
“什么數學語言呀。”
“對呀。”
錢兮頭一偏，很是嘚瑟：“我也不知道啊。”
“但我就是嫉妒，哼。”
十五班：……
這個老師真難伺候。
跟十五班的小兔崽子們告別，又晃蕩著身子往十四班走。
這次沒走后門，正兒八經從前門入。
教室里嘰嘰喳喳聲不斷，隱隱約約還聽見自己想要什么獎勵，爸爸答應給自己什么東西等等——
“暫停一下，我親愛的小喇叭們。”錢兮敲敲桌子，示意大家靜下來，“這次總分年級第一，各科成績都不錯，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
“我想來想去，應該好好夸夸你們，你們很棒。”
“謝謝老師——”
“好，那么接下來反思一下這次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這就夸完了？”有同學沒反應過來，急哄哄的脫口而出。
錢兮嘆氣，語氣里全是無奈：“我吧，就是這張嘴巴，詞匯太缺乏了。”
“不然我肯定可以夸你們夸的上天入地，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的。”
“但是我詞匯缺乏。”她又跟著嘆氣，眉頭皺的緊，“你看你們詞匯量應該也好不到哪兒去，聽說語文均分還不如十五班？”
“錢老，人家那是班主任。”
錢兮：“聽說數學最高分不在我們班？”
十四班安靜不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為什么今天錢兮忽然開始這么斤斤計較最高分平均分的事兒，只能乖乖的縮起腦袋，低頭，盡量減少眼神交流機會——
誰知道一交流，是不是直接產生交流電，火花四濺呢。
隔了沒幾秒，就聽到她聲音輕柔，再次開口：“不過的確，優秀容易遭人嫉妒。”
“低調點也不錯。”她打開電腦，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在逗他們，“主要是我本人低調，你們像我一樣優秀，也像我一樣低調，挺好的。”
十四班：……
誰來把這個自戀的班主任拖走。
“對了。”錢兮趴在講臺上，下巴稍稍抬起，眼珠子往外瞟了瞟，確定某人沒有偷聽墻角后，壓低了聲，“你們語文成績再加把油呀。”
十四班抱開始低聲抱怨，哀聲哉道。
“老師，人家是班主任。”
“皇上，臣妾們實在是做不到呀。”
“錢老師，你放過你男朋友吧。”
“哦。”錢兮眨眨眼，表示接受這個提議，“那你們不能控制一下，稍微減少一點差距嗎。”
“差的太遠，顯得我文學素養很差啊。”她老神在在，一本正經補充，“我可是個全能小天才啊，你們怎么沒耳濡目染呢。”
“老師，您千萬別希望一滴色素把整片海都染黑。”
不知是誰說出這句話，教室里沉默三秒鐘后，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哄笑聲。
笑的錢兮還挺不好意思。
“在笑什么？”蔣橋敲敲門，臉上難得全是笑意，“辦公室都聽見你們在笑。”
“哇，蔣老師，你笑起來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兒一樣——”
緊跟著，十四班又是一陣歌聲嘹亮。
錢兮：……
這么戲精的班，絕對不是她帶出來的，不是。
一本正經臉。
“你怎么來了？”錢兮看他也沒帶東西，不像是要跟她搶自習課的樣子，只能扯過他袖子小聲問。
蔣橋遞給她手機：“剛剛忘記帶了吧，有電話。”
“哦。”她沒多想，輸入指紋，瞬間解鎖，頁面還停留在微信界面。
蔣橋垂著頭，正想問是誰，視線剛好落在消息置頂人上。
“蔣b？”
他看著備注，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