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城的基本布局他已經基本摸清,回到葉府又憑借著記憶臨摹出一幅無比精確地地圖。
葉楚涵今天在白棕楠的幫助下大出風頭,惹得其他女子羨慕不已,心中的欣喜更是無法言說。對于白棕楠的及時出手相助,讓她感激不盡,一曲共舞更讓她春心萌動。但是和萬晨嵐的魅力相比還是相差甚多。
葉楚涵只覺移情別戀很是羞愧,只得冷靜冷靜收回了心思。
只是其他三人不過是陪客,對于這樣的把戲實在是看不上眼。無聊至極,也不知道為何他們這些人看樣子還覺得甚是有趣,陡然間覺得萬晨嵐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靈聰來到萬晨嵐門前問候了一聲后沒有得到其他的安排便回了房,白棕楠江陽覺得無趣也各自回房去了,回房路上白棕楠有些疲累道:“無聊,一點都不好玩。”
江陽難得的揶揄他一句“不好玩嗎?我看你玩的挺開心的呀。”
“說什么屁話,今天要不是看在住人屋檐下不好意思,我才能難得搭理這樣的把戲呢。”他這話自然說的是葉楚涵,出手幫她便不是出于什么道義,而是好歹住在人家的屋檐下,太過冷漠反倒顯得有些無情了。雖然他也清楚今天葉楚涵帶他們去的地方不過是想要掙回面子,好歹不能讓人家出丑的。
群雄宴開始的前三日,天空烏云密布驚雷滾滾不時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入秋以來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雷聲了,這幾百年來無事,千魅早已忘了自己是個引雷體質。魅靈游絲匯集萬物自有相生相克的自然規律,她雖擁有號令萬靈之力,卻也要承受相應的苦難。
這天地間哪有只索取不付出的道理,驚雷加身是為洗禮,為的是要褪去魅靈身上所沾染的濁氣,但是同時她們會失去一半的靈氣,這失去的靈氣就會散于山林之間,回饋自然生養之恩。到底是天雷一般只有神仙有飛升之劫或者是懲罰犯了大錯的罪仙才會收著天雷之刑,然而魅靈確是個例外,天雷加身非死即傷是常有的事。
這一晚大雨下的極其鬧心,直到第一聲驚雷炸響隨之雷聲滾滾而來,千魅才意識到這是她如今要承受的劫難。過去四百年一直在仙界仙山,有仙氣結界庇佑自然不會沾染濁氣,如今身在人間濁氣難免會纏身,沒了山靈氣的庇護,該來的還是會來。
千魅匆匆的交代陌殤:“這些時日你留在院中,我離開幾日”
陌殤還是頭一次見到她神色匆忙的模樣,他心里擔憂:“姑姑,你要去哪兒?”
千魅沒有回答,隨手拿過一把傘冒雨離開了,雷聲越來越近。她突然駐足說來一句“若是7日我還沒有,你就不要再等了。”聲音清冷沒有絲毫的溫度,這讓陌殤頓不知所措。
千魅頭也沒回的走了,來到了城外那座最高的山頂上。為了不連累其他無辜的凡人,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地方了。這里是她曾經采藥時來過一次的地方,如今對此處還算是熟悉的。遠眺可以看到萬里山河和人事繁華,要是不幸沒有堅持下來,那么在這里灰飛煙滅也是個好地方。
她還沒來得及準備,一道天雷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瞬間跪倒在地,一把雨傘被擊成了碎片。刺心之痛襲遍全身,每個毛孔的在述說著疼痛,她卻一身不吭默默受著,明明看上去一個纖細柔弱軟弱無骨的女子,竟有這般堅強的毅力任誰看了都不得不為她動容。
夜晚百越城中,只是看到一道閃電直擊城外那座高山,隨之而來的是讓人心驚膽戰的驚雷,看著山頭火光四射極其駭人。
這一夜萬晨嵐聽著滾滾雷聲,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卻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里不對。只得把它當做是尋常天氣并未多想,只是每次雷電交加落地之時,心中就焦慮不安,就感覺自己好像要失去什么似的。
面對幾百年來的第一次天雷洗,千魅一點經驗都沒有,這次的天雷讓她徹徹底底的體會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和肝腸寸斷。
四百年多年來得第一次的天雷,每次都要受三道天雷洗。這是魅族的規矩,因為魅靈極少有能幻化成形的,一旦有魅靈誕生。這種看似洗禮的極刑就會隨之出現。
千魅一個人在山巔之上承受這種極刑,她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寸肌膚是完好無損的,就連衣裳也被燒的殘破不堪,三道天雷過后,她已經失去了半身的靈氣。如今的她已經只剩最后一絲孱弱的氣息證明自己還活著的。
大雨滂沱,她躺倒在山巔上的一塊青石板上昏死過去,豆大的雨滴打在她身上,沖洗著她身上的傷口,冰冷的雨水讓火辣辣的疼痛得到一絲絲的緩解,傷口上的殘血混著雨水滲入到泥土之中。
這股血腥味四下散去,直到黎明,東方漸漸浮現微光,初升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血腥味吸引來了很多的動物。在她周圍彷徨卻沒有絲毫想要傷害她的樣子,仿佛是在照看她一般,可是她已經沒有一點意識和感覺。
整整一夜,萬晨嵐坐立不安徹夜難眠,焦慮的情緒久久不能平靜。他總覺得應該去昨日城外電閃雷擊的山頭去看看。
可是在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千魅和陌殤所住的院子前,在門口站了許久才輕輕的扣門。院門打開落入眼簾的是陌殤的滿臉焦急和淡淡的黑眼圈。
他著急道:“萬公子,姑姑昨晚急沖沖的冒雨出去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萬晨嵐眉間緊蹙:“一夜未歸?”
陌殤死命的點頭,看著他稚嫩的面孔竟然也有些許憔悴的影子,想;來時擔心了整整一夜。
聞言萬晨嵐門都沒進轉身就絕塵而去,聽到昨晚府中的人議論城外大山,昨晚被雷劈了好幾下,萬晨嵐心突然揪起竟然祈禱著“千魅你可千萬不要出什么事才是。”
一路上不禁心驚,也顧不得在人間的諸多禁忌,一心只想快點前去。
不過半支香的功夫,萬晨嵐就找到了,只見青石板上圍著各種各樣的動物,見到有人靠近周圍的動物才漸漸的散去。
這才看到濕潤的石板上,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破衣爛衫的女子,萬晨嵐看到眼前這副場景,身體一僵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他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見到,被傷的如此狼狽不堪的女子。心中升起矛盾不已的想法,希望是她又希望最好不要是她。
腳步猶如有千斤重,一步步的挪到她身邊緩緩伸出顫抖的手,撥開那凌亂不堪的黑發,看清她的臉之后,他心中膽寒之意陡然升起,瞳孔縮放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
萬晨嵐放下龍淵將她極其溫柔的攬入懷中,伸手探了探她脖頸處的脈搏,脈搏跳動微弱但是至少還活著,只要還有脈搏她就還有救。
在冷雨中淋了一夜,終于感受到了溫暖,千魅還他懷中不禁顫了顫。她這一激靈萬晨嵐就立即脫下自己的外衫將她包裹起來,隨之渡了一些真氣給她護體。千魅早已沒有任何意識知覺,根本就沒法坐穩,萬晨嵐低下頭吻住了懷中人毫無血色的嘴唇。
許久,懷中的人感覺到一絲暖流進入體內,不禁的又打了一個寒顫。萬晨嵐立馬反應過來離開了那漸有血色的嘴唇。
抱著她回到了別院中,陌殤見姑姑傷得體無完膚的回來,許是因為又萬晨嵐在,所以覺得姑姑有救,他也不再跟前添亂。心中即便萬分擔憂,但也還是憋著什么都沒問,找大夫燒水抓藥腳不沾地的忙前忙后。
萬晨嵐找人給她擦洗換了干凈的衣裳,大夫看了之后開了些治療外傷的藥。他不放心有找了好幾個大夫來瞧,結果都是一樣。
無奈他也只好自己傳信回蒼靈山,讓師弟夜幽子查探一番,收到萬晨嵐的來信,夜幽子立即去天閣查閱了古籍。
夜幽子道:“若是被天雷所傷的是凡人,那定是必死無疑,若是有功力的修道者被天雷所傷,則多是廢棄一身修為終其一生如同一個廢人,若是仙者被傷,一般只是皮外傷和內傷不會傷其性命。到底是什么人受傷了?這天雷除了神仙渡劫和妖怪得道時才會落下。”
聽到夜幽子這番話,萬晨嵐心中疑慮:若她是只是普通的修仙者,根本不會遭到天雷的襲擊。那千魅的真身到底是什么?還是真的只是意外?
千魅昏睡了兩天兩夜,直到群雄宴開始的前一天傍晚才醒過來。
這兩天兩夜萬晨嵐是寸步不離無微不至的照看著,要為她換下濕透又殘破的衣衫,院里又沒有其他女子,只好讓陌殤去請門口豆腐攤上的店主的孫女前來幫忙,又是換衣又是擦洗。忙了整整兩盞茶的時間。若是換著平日著這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可是今日確是無比的漫長,好幾次萬晨嵐都忍不住的想要進去看看情況。可是礙于男女有別,他也只能在門口干著急,他突然生出了想要擁有的她的想法這樣就可以一直把她帶在身邊,有什么也不必在避諱這些俗禮了。
陌殤不發一語只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每天按時煎藥問候。
對于葉家那邊他早已吩咐過靈聰,如今已經在千魅的別院待了兩天兩夜了。葉家那邊的幾個也早晚會發現他不在,果然才不到一天白棕楠和江陽他們就各種威逼利誘靈聰帶他們過來了。
白棕楠見到千魅很是驚訝道:“這……這這這不是蓬萊的師妹嗎,她怎么會在這里,怎么受傷的?”
萬晨嵐不答。
白棕楠又靠近床邊仔細看了看,關切的問道:“她的傷要不要緊?”
萬晨嵐擰著眉頭道:“體無完膚傷及臟腑。”
沉默片刻后萬晨嵐又開口道:“你們身上可帶有治療內傷的藥?”
江陽掏出一個青色瓷瓶遞給他:“這還有一些。”
這要原本是給白棕楠準備,不過好在他還沒有機會用上。
接過藥,萬晨嵐道:“多謝。”
白棕楠一挑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就被江陽一把將他拽出門去。白棕楠掙開他的手道:“呀呀呀……你干嘛呀。”
江陽微揚道:“這里交給他就好,我們在哪兒也幫不上忙。”
白棕楠轉念一想:也是,小師妹有他照顧自然不需要我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