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曦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頭發被皮筋隨意扎在一塊兒,黎城隅發現她衣角袖口的褶皺,明顯是有被拖拽過的痕跡,而她的那只手緊緊抓著那輛擔架車橫條的手腕上死死不放。
可以看到兩道被用力抓住過的紅色手印,手上、袖口、衣角、腳踝也均有猛烈拽過的痕跡,起碼有三個人同時對戚曦進行過拉拽,她應當是極困的,但她強撐著不敢讓眼皮耷拉下,一想到這兒黎城隅的鼻子就酸了,心中滿是悲憤突然發火,“她也是受害者不是犯人!你們如此對她怎么下得去手?把人欺負成這樣,真當她在這兒無依無靠嗎?!”
黎城隅率先脫下外套幾步上前拿衣服將戚曦包裹了起來。
護士見他氣勢洶洶頓時也緊張了,“這...不管我的事啊,我就是個帶路的!”
黎城隅單膝跪地抱著戚曦,感覺到她的體溫,此刻就和這太平間一樣寒冷,如此一來將黎城隅更是心疼壞了,他緊緊地抱著她好讓自己身上的溫熱傳給她,而身后護士不停地解釋更讓他覺得心生厭惡。
“吳奇,帶她出去,我要單獨和小曦聊聊。”
“好的黎法醫。”吳奇看向護士,手面平攤指向門口“請先出去吧。”
戚曦漸漸感覺到了黎城隅的體溫,昏昏沉沉地睜開了眼睛,“城隅..你怎么...”
黎城隅在手中哈氣搓了搓然后捂住戚曦冰冷的手,他溫柔地笑著說“我來接你了呀。”
“城隅...”戚曦一看到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她抓住黎城隅的衣角就像抓住了希望,“夏織她受傷了...你當過醫生,你救救她好不好...求你了......”
黎城隅將衣服留給她獨自站起身來,他將尸體側翻了些看到了背部,發現墜積期尸斑依然形成...
“小曦,夏織她...確實已經死了......和醫生死亡報告寫的一樣。”
黎城隅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他能感覺到戚曦在發抖,知道她心里害怕便用盡最溫和緩慢的語調耐心與她對話。
“小曦你也是警校畢業的,你有能力對尸體進行初步判斷。尸體上的尸斑邊緣界限不清晰,表面不腫脹,用手指加壓后顏色消退又出現說明死亡時間12小時內,人死即不能復生...”
她默默捂住耳朵,一言不發一個勁地哭泣,眼淚像是流不盡似的不斷趟著。
黎城隅看著心疼卻也知道她其實并不缺乏對生命體征的判斷,只是結果不如她愿她便不相信而已。
“有人殺了夏織,我們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現在當務之急要盡快聯系夏織父母然后抓緊查出兇手來才行呀,是不是?”
黎城隅不是耐心的人,但他為了不刺激到她,他能把她當做小孩一樣哄著說道理。
事實證明,她的這套說辭在戚曦這兒是管用的,她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只是身體還沒來得及調和完畢依然不受控制地不停抽搐著。
“太冷的環境不利于平復情緒,跟我去樓上吧,來~”
黎城隅見她放松了警惕,便扶著她的背公主抱起,經過門口碰到吳奇時黎城隅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趕緊把夏織的尸體帶回警局。
吳奇接受到訊息趕緊點點頭,臨進太平間前還不忘小心地給黎城隅比了個大拇指。
(2020.12.01下午8:00)
徐凱三人坐在審訊室內前前后后問了十幾個槍擊時在現場的學生,光是問話就從下午三點一直耗到了晚上八點,徐凱累的不行但他依然將趙斌喊來問了問門外還有多少人。
“大概還有五個左右,都在家里等通知呢,要喊來嗎?”
徐凱回警局之后屁股幾乎就沒有離開過審訊室的凳子,一個接一個連續滾軸似的問話頻率極高,趙斌和蕭瑟瑟還能換著盤問,而徐凱始終沒有出過審訊室大門一步,若是沒有超越常人的意志力、抗壓力和專業能力早就撐不住了...
徐凱放下手中一疊厚厚的問話記錄,雙手肘部撐在打鐵桌邊緣,閉起眼揉動著晴明穴。
身邊趙斌注意到徐凱的動作,知道他累壞了,便擔憂地說道“凱凱回去休息一下吧,也沒剩幾個人了,我和蕭瑟瑟繼續問完就行,你回去吧。”
徐凱擺擺手,使勁咂巴了一下眼睛好緩解下眼中的干澀,他重新翻看手里的問話記錄,略微整理了一下目前大致出現兩個疑點:
兇手能夠在斷電五分鐘內獲取槍械實施完成行兇動作,因此是絕對的計劃性犯罪,心思縝密,并且對犯案場所很熟悉;兇手曾經一次或多次打過真槍,對自己的水平感到自信,因此極有可能受過專業訓練。
趙斌聽到徐凱分析后似懂似不懂地點點頭,想了很久,得出一個結論“所以凱凱你是說...兇手是買兇殺人,實訓樓上的那個是專業殺手??”
趙斌語出驚人,他似乎連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得出如此一個結論,驚喜地猛敲了下桌子。
只是此話一出口徐凱也蒙了,“你,你怎么會這么想...?”
難得有徐凱想不到的地方,趙斌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便慷慨激昂地開始了他精彩的案件推理。
“既然兇手有計劃,又對自己的使槍水平感覺到自信,那肯定就是專業的啊。”
徐凱聽了趙斌一波分析都呆了,趕緊打斷他的聯想,“對自己使槍水平自信就是專業殺手了,那我對自己廚藝感到自信那我就是廚子了??上了六年警校,老師就是教你這么聯想的?”
趙斌撓撓頭,既然不是專業殺手那就難以解釋了,這個案子看似簡單地不要不要的,但讓人心累的是現在他們手上沒有一絲可以推動破案進度的有用線索。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雙手一撐屁股坐上打鐵桌,“我現在是真心覺得監控是個好東西,要是有監控就能看到兇手的樣子,這下可好了,兇手要是混在學生里,我們怎么可能找得到,真是白瞎了!”
趙斌的一句話點醒了徐凱,起先最讓徐凱頭疼的就是不知兇手是如何在安保森嚴的學校里自由進出,但若是兇手其實壓根就沒有離開過學校,換句話說兇手一直在學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