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一個職業習慣。
曾經在工作上,徐凱就因為語音證據不足而吃過大虧,是好幾年前他初入職場時發生的事了。
從那以后,除了最親近的人以外無論是什么電話接聽前都會習慣性按下錄音功能。
等過一段時間再分批刪除早期的錄音記錄,如此反復日日如此。
先前徐凱接聽電話時,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有點兒奇怪。
若這胡思雅在寢室,那難免能聽到一些舍友或隔壁宿舍的動靜。
若是在校園室外空曠處,那么徐凱應該會聽到風吹過話筒的喧聲。
而胡思雅那頭傳來的聲音與以上兩種可能性都不掛鉤,周邊出乎意料地安靜...
人不在寢室宿舍,也不在校園室外...那會在哪里呢。
徐凱提出自己的疑問后兩人又重新將電話錄音播放了一次,這一回他特地將手機音量調整到最大,錄音播放時他不忘提醒趙斌仔細聽除了胡思雅聲音以外還有什么其余的聲音。
于是趙斌又聽了一遍那段電話錄音,這回仔仔細細地聽了。
“快掛斷電話的時候我好像聽到......”
趙斌不好形容那個聲音,Duang的一聲,聲音不算清脆反而又沉又悶。
那個聲音生發出的時,正好是胡思雅說完最后一個字準備掛斷的時候。
而Duang聲幾乎完全掩蓋住了她的聲音,因為下一秒胡思雅很快就掛斷了電話因此...
可以說是在Duang聲剛出現的時候電話就中斷了。
趙斌下意識搓了搓脖子上掛著的玉佛,琢磨著“這聲音我好像在哪里聽到過...”
“你聽到過?”徐凱趕忙詢問,“家里?酒吧?還是在單位里聽過?”
“哎呀都不是!凱凱你別著急讓我好好想想......”
對趙斌來說這個聲音已經深深刻在心底最深處,他知道自己一定聽過這個聲音。
但也因為太熟悉了,久而久之他習慣了,而一個聲音若是過分自然地成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時,就變得習以為常,無法給人太深的印象沖擊感。
這也是為什么趙斌想了那么久才終于想到這是他平日上寺廟禮佛時聽到的鐘聲。
“我記起來了!”
趙斌趕緊告訴徐凱,“凱凱你還記得我周末經常去爬山拜佛嗎,我去的那個寺廟里面有一尊大鐵鐘,每天固定時間都會有和尚去敲鐘。電話結尾里的那個聲音就和寺廟里的敲鐘聲很相像!但...也有些不一樣......我實在說不上來。”
鐵鐘嗎...
徐凱站定腳跟,他四周看了看,最終透過層層樹葉看到原處被中央大樓遮蓋掉一半的鐘塔。
“那個沉悶的聲音是鐘樓敲鐘時候發出的聲音,介質傳播不同聽到的聲音也不同,在外聽到的聲音與站在鐘樓內聽到的聲音會有些不同,而聲音出現后立即有了回蕩音所以八成她就在那兒。”徐凱讓趙斌將胡思雅的寢室號保留好,“先去趟鐘樓看看吧?!?/p>
司大是所有著七八十年歷史的一所學校,幾十年來無數次改建擴建修建做出了許多改變。
唯獨這座鐘樓被一絲不改地保留下來。
根據網上對這座鐘樓的研究后,稱這座鐘樓的外觀以及它內芯大部分主要機械裝置都沒有巨大的改動,1987年第30任校長將司大?;者M行改動添加鐘樓形象。
而這座站立在司大校內近百年的鐘樓,也就成為了司大無可替代的標志物。
鐘樓有兩個門可以進入,一個門是面對中央噴泉的大正門。
每年考進司大的學生,都會在組織委員的帶領下進入鐘樓順臺階一路攀登到鐘樓運轉的機械部位進行觀摩。
這是司大每年的傳統也是一種司大新生獨有的儀式感。
另一扇是個小門,是一扇有些鐵銹的小鐵門。
這扇鐵門開在鐘樓的背后,是為了方便機械維修工平日里上去為鐘表機械做保養做修理的員工通道。
兩扇門的位置相對而立。
兩人就快走到鐘樓了,趙斌聽見了噴泉的水花聲。
“凱,聽說從鐘樓正門進去可以看見直接對面墻上的壁畫,視覺震撼好看的不要不要的,哎哎,我們多走點路繞過去從正門進吧~”
其實這會兒兩人已經來到鐘樓下方,員工通道就在左手邊,他們現在就可以直接進入鐘樓。
當初開這個通道只是為了鐘樓正門的‘門面’好看些因此才特地開了小門讓工人從后面進入鐘樓,因此這個員工通道從來不需要上鎖。
但既然趙斌都這么說了,徐凱也只好聽他的,“那走吧。”
趙斌高興地躥在前面朝前快步走著,司大鐘樓俯視其實是一個邊緣長為20米長的正方形,只要再多走一點路,朝左邊拐個彎就能摸到鐘樓大門了。
徐凱雙手插袋不慌不忙地在后面跟著,快要走道拐彎處的時候趙斌突然剎住了腳。
“怎么了?”
“牌子上寫施工不讓過......”
在拐彎角確實豎著一塊小白板子,同時也放置隔離帶進行阻攔,上面貼著張A4紙,上面拿墨水打印這一行字:
因鐘樓大門門框內部爆裂有隨時倒塌的風險,請勿靠近!
落款是司大宣傳部。
學校都這么說了,徐凱便拉著趙斌從大門離開往鐘樓背后的員工通道方向走去。
“沒辦法,走吧,去后面員工通道?!?/p>
趙斌臨走之前還十分戀戀不舍,被拉走時他還盯著大門邊框看了好一會兒。
“這...挺好的啊,哪兒有什么爆裂痕跡啊...真奇怪......”
兩人重新繞回鐘樓背后找到了那扇員工通道門,看似是鐵門沉重但推開后才發現其實就是一塊涂了棕色油漆的鐵片門。
隨著‘嘎吱’一聲徐凱推開大門。
這鐘樓四十多米高,內部空間開闊結構也很簡單,順著寬敞的旋轉鐵
越往上走,能看到的機械裝置就越多越繁雜。
往下中間段鐘樓四面墻上都安上了巨大的玻璃窗戶,人可以從鐵樓梯行鉆到窗戶邊的寬臺階上坐一會兒,玻璃是用專門材質制作而成的,從外朝里看不見清,但從里朝外看卻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