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夜這樣的回答，卡諾教長的目光也凝聚在了那小小的玻璃瓶上，看著那瓶內因燈光而散發出微弱綠光的液體，卡諾教長好像想到了什么，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這是……”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是卡諾教長卻不敢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因為卡諾教長生怕周夜回答給自己的是另一個答案。
在這些天，老人見證了小鎮從之前的繁盛到現在的衰敗，卡諾教長已經無法再繼續忍受下去了。
現在的卡諾教長，每天都會在圣淵之靈的雕像前反復禱告，但是并沒有什么用處，瘟疫并不會因為虔誠而放棄侵蝕小鎮，看到疾病在小鎮中越來越猖狂，雖然卡諾教長臉上沒有表現出什么，但其實在內心里，卡諾教長已經絕望了。
“是的，教長，這就是解藥，我也不想去動露西的尸體，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不從露西的內臟中證實自己的研究，我就無法繼續我的研究，也無法制作出解藥。”
說到這里，周夜也是長長的嘆了口氣，說到露西，周夜便想到露西的尸體可能還沒有被埋藏，可憐的孩子即便死去尸體也一直暴露在冰冷的雨水之中，待到這件事解決后，自己會去處理這件事的。
“你確定它有用嗎？周夜，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卡諾教長的眼神漸漸的犀利起來，如果周夜手中的藥真的有用的話，那它將會是香草小鎮的救星。
“不能確定，因為我沒有實驗者能為我驗證這種藥劑，但是以我的經驗來看，它可以治療這次的疾病。”
說完，周夜也是將自己對血吸蟲病的一些推斷和得到的結論和卡諾教長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但聽完周夜所說的話，卡諾教長卻搖搖頭道。
“周夜，現在小鎮十分的混亂，看到了嗎？這是巫師所研制的圣水，它可以治療這種疾病，但是你手中的藥劑并沒有十分的把握，這我無法幫你說話。”
看到卡諾教長搖著手中那裝有圣水的瓶子，周夜也沉默了。
確實，這的確是一個問題，雖然說到現在為止《疫學》都很靠譜，可是解藥的問題卻不能以之前的經驗來判斷，如果想要驗證這解藥是否有效，那必須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卡諾教長，你能不能找到一個生病的人，只要將我這份藥喝下去，那自然便可以驗證它有沒有效果，但是巫師給你們的圣水是萬萬不能再用了，那個圣水里的主要成份是咔嘰菇，能夠麻痹人的神經，雖然這種植物能短暫緩解疾病所帶來的病痛，但對于根治疾病根本沒有半點用處，反而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害。”
“給你找一個病人？現在所有人都已經被巫師的藥迷住了，雖然大家都能感覺出來這藥有一些問題，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人們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
說到這里，卡諾教長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想要找一個人來給周夜的藥做實驗？先不說周夜因為在墳地的事情已經將他的信用敗光了，就算在周夜身上沒有發生這一檔子事，又有誰會想給一個異鄉人來做實驗品呢？
不過，就在兩人有些皺著眉頭思考這件事時，身后卻突然傳來了一聲輕輕的，怯怯的聲音。
“周夜哥哥，我原意幫你。”
回頭一看，周夜和卡諾教長才發現，蘇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身后。
只見女孩有些顫巍巍的看著二人，小聲的說道。
“周夜哥哥，你可以拿我做實驗，我也得了這個病了。”
聽到蘇那稚嫩的話語，周夜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淚水不由自主的便從眼角滲了出來。
這是多么直擊靈魂的話語啊，周夜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竟然會主動請纓，讓自己成為那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看著蘇，周夜緩緩蹲下身來，半跪在地上，輕輕的擁抱住了女孩那瘦小的身體。
“蘇，回去休息嗎，哥哥一定會治好你的。”
輕輕的拍了拍女孩的后背，周夜讓自己的語氣盡可能平穩一些，雖然女孩有這個心讓周夜十分感動，但是周夜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以蘇為實驗對象的。
如果《疫學》所給的藥物有一點副作用，那對于蘇來說都會是毀滅性打擊，現在阿爾杰農一家人只剩下這么一個孩子了，周夜是不會讓蘇也離開這個世界之的。
但是讓周夜沒有想到的是，蘇并沒有聽從自己的話，而是努力從自己的懷中掙脫出來，用一雙十分純凈的眸子看著周夜，在那小小的臉蛋上，周夜讀出了一種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悲傷。
“周夜哥哥，就拿我做你想做的實驗吧，如果我能活下來，那鎮子里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便能好起了，如果我死了，那么我也可以在天堂和姐姐爸爸相聚的。”
在說完這話后，蘇的表情莫名平靜下來，但是這樣平靜的表情卻讓周夜的心生不安，天哪，這是一個孩子應該有的表情嗎？雖然蘇眼眸中依然像以前一樣純凈，但是卻已然看不到任何的光彩。
“周夜，答應她吧。”
身后傳來卡諾教長低沉的聲音，聽到這話，周夜也是不可思議的看向身后的卡諾教長，周夜不明白，在這些天發生了什么，為什么自己所熟悉的人都變得如此陌生？
輕輕的搖搖頭，周夜便想拒絕卡諾教長的話，開什么玩笑，自己是萬萬不會拿蘇的安全去開玩笑的，不說別的原因，光是蘇這弱小的身體能否抗住治療的過程這便是一個未知數。
畢竟《疫學》中所產出的藥是否會對人造成破壞，是否有嚴重的副作用等等一系列問題周夜都不清楚。
這便是不懂藥理便制作出解藥的問題，現在的周夜只能將寶押在對《疫學》的信任上，而這藥是否管用，周夜心中并不清楚。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周夜的本意是尋找一個像阿爾杰農那樣強壯的人來做為實驗對象，畢竟身體越好的人，越能夠抗住藥物那可能帶來的副作用，可像是蘇這樣的孩子，周夜是萬萬不敢將其當成實驗品的。
因為這是樣做，很有可能會直接殺了這個可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