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是真是假的誠心,舒妃被她氣的不輕,一口氣憋在心口上,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
齊承睦見狀更是厲聲呵斥道,“放肆,還不快跪下!”
常相思故意做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問道,“臣女初來京城,還不太懂規矩,三皇子的意思是要我跪您?”
齊承睦稍微反應了了一下,便聽出常相思是故意引他的話,他又沒封王更未稱帝,自然不能受常相思的跪拜,這一想便是一身冷汗。
“莫要胡說,”齊承睦立馬板著臉斥了一聲,“你惹了我母妃動怒,還不快快跪下認錯。”
斥完之后齊承睦還是心有余悸的看了常相思一眼,他越看越發覺得這人不太一般,端著一副誠懇的樣子,任何話都說的恭恭敬敬,可這三言兩語不但能引了他母妃動怒,還能給他扣了個居心叵測的帽子,可真是太不一般了。
常相思自然是不肯跪的,依舊問道,“臣女不解,如何惹了舒妃娘娘動怒?”
齊承睦不信她就這么不懂世故,說了這么多只覺和她白費口舌了一般,他便直接挑明了道,“你不知尊卑,不知禮節,目中無人!”
常相思臉上愈發恭敬,依舊做著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來,“臣女依著規矩行了禮,也沒有逾越的行為,分明是娘娘和三皇子有意為難于我,反而給自己添堵,怎的顛倒黑白的怪起了臣女?”
“你……”舒妃氣急指著她,一時覺得有些頭暈,忙又扶住了自己的腦袋。
齊承睦忙扶著舒妃坐好,又指著常相思罵道,“常相思,你放肆!”
常相思面色清清,對他的斥責毫不放在心上。
若秋追著常相思出去,可還是沒跟上她的步子,找了幾處位置,這才聽到御花園里有聲音,等她趕來時正巧看見這一幕。
“舒妃娘娘,三皇子,常小姐。”若秋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向幾人請了安,可若秋是太后身邊的管事姑姑,依著她的身份,三人也朝著她回了一禮。
“舒妃娘娘這是怎么了?怎么動了這么大的氣?”若秋故意問道。
“沒什么。”舒妃知道若秋是太后身邊的人,而常相思又深得太后喜愛,這若秋一來,她便知這是太后的指示,現在哪還敢有脾氣發。
若秋客氣道,“無事就好,外面天寒,還請娘娘回去休息吧,奴婢奉太后的命令來送常小姐出宮。”
若秋言簡意賅,舒妃心知這次再也不能說什么,便又引著眾人憤然離去。
目送那群人離開,若秋又向常相思行禮,道歉道,“相思小姐剛走不久,太后就想起今日三皇子也來了,太后怕他來找您的麻煩,這才讓奴婢急忙趕出來,沒想到還是晚了,相思小姐受委屈了。”
“沒事。”常相思似乎對此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若秋越發覺得常相思這個性子有趣,不由抿嘴偷笑了一下。
身后也有笑聲傳來,有兩人從后面的假山里出來,若秋看去,忙向那兩人請安,“四皇子,常公子。”
常相思似乎早就知道兩人的存在,所以也并不驚訝于二人出現,而是輕輕瞥了兩人一眼,算是打過了招呼。
“四皇子身子好些了嗎?”若秋替太后惦記著他的身子,便多問了一句。
“有相思妹妹這個神醫,自然是沒有問題。”齊承今笑著慢慢的晃到了兩人面前。
走至常相思面前,齊承今看著她,想著剛剛她端著這么一本正經的樣子的和舒妃扯皮的時候,就不由笑了。
“伶牙俐齒的小丫頭。”齊承今笑道。
常相思沒什么反應。
齊承今對她哼了一聲,又看向若秋,“勞煩若秋姑姑,既然我倆來接她了,還請若秋姑姑回去吧。”
“太后有命,要讓奴婢將相思小姐送出去。”若秋笑著說道。
“嗯?”齊承今微微頷首,瞇起眼睛看她,“若秋姑姑不信我?”
“奴婢只是奉了太后的旨意罷了,還請四皇子不要為難。”若秋不卑不亢。
“隨你。”齊承今也知她在擔心什么,遂揚揚手,不再堅持。
幾人走了一段路,齊承今忽然問道,“你有這算天的好本事,怎的算不出今日這一劫?”
常相思聽出他話里的擠兌意思,可又怕戳到他的心結引他生氣,便漫不經心道,“這不是有貴人來幫忙了?”
“你是在說我嗎?”齊承今笑嘻嘻的,極不要臉指著自己。
常相思瞟了他一眼,“我說的是過來送我出宮的若秋姑姑,而不是趕過來躲在假山后面看戲的某位皇子。”
常相濡也是無奈,他好說歹說的拉著人進了皇宮,可這人偏偏惡趣味,就躲在假山后面看戲,幸虧后面有若秋趕來解圍。
這么想著,常相濡又向若秋道謝,“多謝若秋姑姑。”
“無事,”若秋笑的客氣,看著宮門近在眼前,若秋便停了步子,對著三人告別,“奴婢就送到這里了。”
“有勞姑姑。”常相思謝道。
回去的馬車上,常相思一言不發,依舊絞著自己的衣袖玩,從被齊承睦攔下到現在,似乎就沒見她有一點氣惱的神色。
齊承今看的有趣,就不由問道,“你就一點也不生氣?”
“為何要生氣,”常相思悠悠然,“生氣是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不過是拿著蠢貨犯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罷了。”
齊承今點頭,覺得這大約是她在談論長篇大論的道家道理中最贊同的一句話。可細想之下,齊承今又覺得不太對勁,兩人相處以來,故意惹她生氣的那個蠢貨是他,被氣的半死的那個最愚蠢的人也是他。
齊承今不由擰眉,“我怎么覺得你在罵我?”
常相思給他遞了個眼神,大約是在說你知道就好。
舒妃回宮之后,氣的砸了一地的東西,齊承睦心情也不順,闔著眼躺在一張軟榻上凝神。三皇子側妃向來害怕這母子二人,今日之事她也跟著去了,便知她二人氣在頭上,現在更是不敢說話,只是跪坐在齊承睦的塌下幫他捶腿。
舒妃砸夠東西之后,發狠道,“區區一個大理寺卿之女,不過是仗著太后幾分寵愛就這么胡作非為起來了?若不是看著他爹的身份有幾分可圖,本宮才看不上她這么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齊承睦聽了,冷笑一聲,“區區一個大理寺卿,本來我還是看不上的,但既然她這么不知好歹,我就偏要給她點顏色瞧瞧,”他忽然睜眼,目露戾色,“明媒正娶她不嫁,總歸會有別的方法讓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