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常相思有禮。
伊一不由向后退了兩步,定睛看她一眼,便從鼻腔里哼出一個聲音,“我師兄真是收了一個好徒弟。”
“師叔說過這些話了。”常相思神情淡漠。
伊一盯著她看了許久,似笑非笑,“你要殺我?”
常相思又抱拳行禮,“弟子不敢,師傅雖說讓我清理門戶,可還是給師叔留了一條活路,只要師叔悔改……”
“悔改?”伊一冷笑著打斷她的話,“我做錯了什么,我不過是想要拿回我自己的東西罷了。”
常相思面露不悅,嘴巴抿成一條線不言一個字。
面對常相思,伊一心情似乎還頗為不錯,便就近找了一處木樁子坐下,像是和熟人嘮嗑一般向她問話,“我留下了一本書,你看到了嗎?”瞧她神色略有異變,伊一頗為滿意她這個樣子,就又故意問,“看樣子是看到了,心情如何?”
常相思看他的眼色添了一層薄怒,可依舊不言一字。
伊一翹悠閑地起了二郎腿,低頭彈了一下衣擺上蹭的泥土,頗為惋惜,“我原本是想留給另一個孩子的,沒想到竟是被你看到了,真是枉了我一片心思。”
終于才聽常相思說了一句話,“你若誠心一些,倒也不至于被我發現。”
伊一聽她的話細想了一下,便知她話里是什么意思,就笑了,“果然是相思師侄你潛心向道,這才給不歸山躲了這無妄之災。”
常相思不接她的話,就又問,“林南溪究竟是是什么人?”
“你去問他呀,你若問,他定會如實相告。”伊一說的漫不經心,將自己的衣擺放在膝蓋上平鋪了一遍。
想著他留下的東西,想著他要做的事,常相思就覺生氣,便質問道,“你即是不歸山的人,為何偏要把不歸山往死路上逼!”
“我是不歸山的人?”伊一只覺嘲諷,懶懶起身拍拍自己的身上的土后,冷冷道,“我分明是尹家之人,是皇室之后,這天下這不歸山都該是我的,憑什么卻要我困在這一片死地,他甘心受這屈辱,我不甘,我為尹家不甘!”
“師叔……”常相思還想再苦口婆心的勸上一勸,卻見他出手一劍朝著自己而來。
常相思后仰一個翻身,輕巧的躲過了他這一劍,后退一步,腳步剛落定,卻不見了眼前的人。耳邊似是旋了一陣風聲,她忽覺后面有殺意逼來,憑借自己的警覺,常相思下意識的向旁邊側了一個身子,就見一道劍氣從自己腰間劃過,瞬間把衣服劃破了一道口子。
伊一再舉劍時,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他微怔,只聽腳步聲越來越近,伊一不自覺垂下了手中的劍,仰天苦笑,“我伊一也是一世之尊,竟落在了你們幾個毛頭孩子手中,許你說的對,是我尹家氣運已盡,”伊一說著,忽然捂著臉仰天大笑,笑著笑著,他又突然暴怒著看向了常相思,“你們都是我尹家罪人,我怎甘心死在你們手里!”
“等……”常相思察覺他神色不太對勁,忙要制止,可她一句話還沒喊出,就見伊一揮劍刺向了自己的心臟,倒地而亡。
身后的腳步聲紛沓至來,果然是齊承今那些人趕來了這里,看著倒地的伊一,常相濡最先把她打量了一遍,“相思!你沒事吧?”
這一戰打的太累,看著伊一倒下,常相思已經無力再多說話,就指了指伊一,又搖搖頭,“無事,我們回去吧。”
等他們出了山時,見南山天色已經大亮,山間也正如常相思所說,瘴氣更加厲害了些,不過好在是在瘴氣升起前找回了所有的青羽衛。
伊一事情解決,張雪元也要和一眾人告別,齊承今和常相思還在鬧別扭,便連招呼也不打,自己先騎馬離了眾人。
常相思心疼張雪元身上的傷,就勸道,“師姐身上有傷,不如先跟我們回京吧。”
張雪元勒緊了自己背上的弓,冷哼,“這點小傷,我自己回去養上……”
話未說完自己就暈了過去,還好常相濡接的及時。
“這,怎么辦?”常相濡為難。
常相思輕嘆,“帶回去吧,勞煩哥哥了。”
常相濡看她疲憊,就心疼道,“好好好,我去附近租一輛馬車,這次你功勞最大,在馬車上好好歇歇吧。”
幾人乘著馬車前行,常相思似不放心的扒著車窗看了一眼見南山,遠遠望去,分明是一個明媚的清晨,卻覺那里籠著一層陰霾。
見南山內,常相思一等人離開后,卻見有兩小童來到了伊一面前,“唉,主子,我們是不是來晚了,這也不怪我們啊,這山路崎嶇,夜里又剛下過雨,您設的那陣又愛迷路,這可不怪我們,”說著他又推推旁邊小童的肩,“你說是吧。”
誰知另一小童卻神情肅穆的看著伊一,對他告誡,“莫要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