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yuǎn)圓寂后整個寺廟之內(nèi)都多了一層肅穆的氣息,佛堂內(nèi)禮佛的人也愈發(fā)虔誠,這一次就連齊承今也沒了貪玩的心思,誠跪坐在佛像之前虔心禮誦佛經(jīng)。
在山林一戰(zhàn)之后,青羽衛(wèi)拖著一身帶傷的身子回來,原本是想立即將這件事報告過去,可卻見齊承今正為定遠(yuǎn)的事情傷神,他們不敢上前打擾,只好捱到晚上等齊承今有了空閑,才將今日的所見所聞講了出來。
他們將要事拖了許久,本以為會挨一頓責(zé)罰,卻不曾想齊承今看幾人一眼,先問了一句,“傷怎么樣了?”
幾人不敢承情,慌忙搖頭說無事。
原本這幾人藏匿在自己的身邊幾乎是一點(diǎn)聲息都沒有,可今日幾人在自己跟前一站,他就察覺了幾人氣息紊亂的不成樣子。齊承今不信沒事,遞了個眼神給常相思,就見她毫不客氣的在幾人受傷的地方按了幾下。
這幾人疼的倒吸了口涼氣,就聽常相思不帶感情的看著幾人道,“給我看看?!?/p>
青羽衛(wèi)心想,這常小姐果然是和自己的主子待得久了,說話都少了幾分原本的客氣和可愛。
趁著常相思查傷的功夫,齊承今才問起了今天的事宜,“你們是說遇到了一個和伊一一樣的人?而且那兩個孩子就是他的人,和之前擄走老五老六的人一樣?”
青羽衛(wèi)對他的話應(yīng)下,唯有一句話不認(rèn)同,便道,“屬下覺得那人就是伊一!今日屬下等人和他交手,就覺得那林子里的霧氣古怪,好似是在哪里見到過這樣的情形,現(xiàn)在一想,那感覺就像是和伊一交手的那日一樣。”
聽了他們的話,齊承今不由陷入了沉思,這事太過蹊蹺,那日眾人親眼見到伊一已經(jīng)死了,他怎么可能又活了過來?一番苦思后,他還是毫無頭緒,只能求助的看向了常相思。
兩人好似最近的默契十足,常相思一直低著頭檢查傷勢,齊承今剛遞了目光過去,就聽她接了話,“也不是沒有可能,等我一會兒看一眼卦盤?!彼f著已經(jīng)做完了最后一處檢查,便皺著眉頭看著幾人搖了搖頭,“先來處理這些傷口,傷的太重,我得去后山找點(diǎn)草藥?!?/p>
齊承今看了一眼外面已經(jīng)暗下來的夜色,便道,“我陪你吧?!?/p>
“都行?!背O嗨茧S口回他一句,便拿著一個布袋出了屋門。
今夜的月色十分慘淡,月亮好似一個細(xì)長的彎鉤,斜斜的鉤著夜色的一角吊在空中,這般暗的夜色,就讓原本崎嶇草雜的山路走起來更多費(fèi)了些力氣。常相思手里拿著一顆夜明珠,也并未這一片暗夜添了多少亮色,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雜草堆里,不一會兒就被露水浸濕了褲腳。
今日兩人在一塊,齊承今竟罕見的一句話也沒說,常相思和他走了許久,忽然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他,“你有什么不高興的事都可以和我說說。”
齊承今為她的話聽愣了一瞬,而后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往日有那么話多嗎?今日稍微安靜了一下就被你這么想。”
常相思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知道他肯定是在不高興。師傅圓寂,又徒添這么多怪事,他的心里一定是亂糟糟的,這才連一句玩笑話的心思都沒了。
好似也不是真的等常相思的回答一樣,齊承今拍拍她的背示意往前走,邊走邊道,“我沒什么不高興的事情,只不過在想一些事情?!?/p>
不等人問,他就先問道,“你知道齊承煜和齊承業(yè)被人救走了嗎?”
常相思點(diǎn)頭,“剛剛聽你們說到了,好像就是今日的這波人?”
一提這事,又見齊承今凝了神色,抿著嘴嗯了一聲,他思慮許久才道,“我有點(diǎn)弄不明白他們到底在想什么?!睋镒邇晌缓翢o用處的皇子,又這般大搖大擺的鬧事引自己注意,甚至還故意露了臉給自己的人,他到底要做什么?所有的疑慮聚在一處,齊承今又轉(zhuǎn)念細(xì)想,雖說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可若那人真的是伊一的話,那他做的事情只能是一個,謀權(quán)復(fù)國。
他想著心事,又沒了話,忽然聽常相思好似安慰人的開了口,“沒有關(guān)系,你別心急,有我呢。”
齊承今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了將近一個頭的小人,也不知她在揣著一副什么樣的心態(tài)說的這話,可偏偏這一句話后,齊承今所有的煩心事都消散了。
心情一好,齊承今忽然想到了一件今日一直想問的事,便快步跟了兩步,追著她問道,“常相思,你今日點(diǎn)他二人功力的那個功夫是什么???教教我吧?!?/p>
“不行?!背O嗨颊Z氣頗嚴(yán),就是在她身后,仿佛也看到了她古板嚴(yán)苛的一張臉。
“為什么不行?”齊承今偏故意逗她。
“你心術(shù)不正。”常相思一本正經(jīng)道。
就算被這么拒絕,還見齊承今又死皮賴臉的繼續(xù)追問,“哎,我見你氣息弱了不少,是不是這個本事還會損耗自己的功力?那這樣我可就不想學(xué)了,你們有沒有什么吸取別人功力到自己身上的好本事?”
“沒有,”見他好像完全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常相思無奈,忍不住咬重了字音,“你說的那是邪術(shù)。”
齊承今話又多了起來,追著常相思問個不停。兩人這樣鬧著,采完藥又給青羽衛(wèi)的傷勢做好處理后已經(jīng)過了半夜,饒是這樣,這兩人還是都沒有睡覺的打算。
常相思取出了卦盤出來,青羽衛(wèi)還沒見過她這好本事,全都好奇的圍了一圈,看的比她還認(rèn)真。
恰巧前幾日回京辦事的人也趕了回來,輕悄悄的落在齊承今身邊,回稟道,“主子,我們在府上將人問了個遍,吳媽說是她前兩日出去買菜,結(jié)果被之前的戶里街坊拉去吃了幾杯酒,這才說了幾句閑話,想來流言就是從她這傳出去的?!?/p>
齊承今微落了眼瞼,只是淡漠道,“好生遣走吧?!?/p>
“是。”那兩人應(yīng)下,又沒了身形。
“真是浪費(fèi)了她一手的好手藝,要是再換個人也不知道做的飯能不能合我的口味。”齊承今悵然,支著頭看著桌子邊的那一圈人,忽然把目光落在了常相思身上,突兀問道,“常相思,你會做飯嗎?”
“什么?”常相思從卦盤前看他一眼,不知他這話又是從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