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子身死,忠臣枉冤......
這幾個字好似魔咒一樣的縈繞在常相思心間,齊承今的一番無心之話更讓她心驚膽戰(zhàn)。這局就要開始了,若他是這一方亂象的源頭,是不是只要自己轉了他的命局之后就可以改了之后的局勢?
這么想著,常相思好似起誓一樣的,用著極輕的聲音一字一頓道,“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齊承今替她輕拭眼角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大抵是意識到了什么,忽然凝神看起了常相思。過了好一會兒,才見他又繼續(xù)用指腹在常相思的眼角揉了兩下,繼而像是被她的話引得發(fā)笑的笑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是我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好你,比任何人都要好的保護你。”后半句話沒了笑意,只剩沉甸甸的感覺,就好似在用這句誓言壓下她的那句誓言一樣。
他不曾說,今日之局,他從未想過為自己,此次回京必然是險象環(huán)生,就算他再怎么不知天高地厚,也斷然不敢拿此事玩笑。但也正如常相思所說,他確實有意把他們這些人困在這里,但此舉最重要的目的,還是為了常相思。
這次歸來,齊承今明顯見她奇怪了許多,凡事所行似乎都見她有什么顧忌,齊承今所能想的只能是她嘴里的那個命劫,若是此次歸程便是她命劫所在,那他又怎么能讓她涉此險境?
就算抵掉自己的性命,也要把你留在這里。
轟隆巨響,牢門忽然被人打開,一名青羽衛(wèi)正跪于牢門之前靜候他出來,原來他竟留了一人在外面。
“我就知道你不會把自己困死在這里。”常相思話是這么說著,可滿眼還是掩不住的驚喜。
正當她剛要邁腳出去時,卻忽然被齊承今拽著猛扯了回來,眼看著青羽衛(wèi)一個個出去,她只能詫異道,“怎么了?”
“常相思,對不起。”齊承今忽然道,“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這句話不知從何說起,常相思那種不好的預感又來了,她連一句驚問都來不及說,她也不知為何,只是下意識的要掙開這一雙鉗制自己的手。牢門又開始轟隆作響,那石門眨眼而落,就在它將要落地時,齊承今忽然松了手,他又猛地輕推一掌,直接將常相思推出了數步之遠,而齊承今一個側身翻滾,正好擦著石門邊緣滾了出去。
不過一瞬間的功夫,兩人已經分隔兩境地。
常相思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猛地撲在石門前,疾呼著他的名字,“齊承今,齊承今,放我出去啊!”
“你別急,”齊承今立于她面前,用手掌輕覆在了她的手上。常相思不自覺松了口氣,以為他不過是開個玩笑,可接下來卻聽他用著以往哄勸自己的語氣道,“你別急,伊一我代你解決,京里的亂臣賊子我也會肅清,你不要著急,全都交給我就好。”
齊承今說完,又退離她面前,只留常相思發(fā)怔的呆在那里。
“我知道你一定是看到了些什么,”齊承今邊向后退邊道,他又將項間帶著的那枚銅錢取出來給常相思顯了顯,“你瞧,我好好的帶著它呢,所以不會有事,你只管在這里等我回來就好。”
他話說完,就已經離去,再也不管后面的常相思如何。
“齊承今,你個瘋子!”常相思瘋了一樣的錘著面前的石門,可不論她怎么哭喊,那人就是一副鐵石心腸,就這樣毅然的出了這暗牢。
外面太陽正盛,竟讓人一時之間有些受不住這光。齊承今迎著光閉目許久,這才重新睜眼,就算是烈陽也在他眼里映的清冽,哪還有牢中那時的半分溫情。
“回京,動作快些,我們已經慢了。”齊承今冷聲命令道。
一行人將行,卻又不知齊承今為何頓了腳步,駐足看著那一間書房許久,又一次命令道,“元沼,你留在這里。”
元沼驚慌,忙下跪道,“主子,此行驚險,青羽衛(wèi)缺一不可,”還不等把話說完,卻挨了一記窩心腳。
又見齊承今冷了臉,“她在這里呆的久了,把你們慣的越發(fā)的無法無天了起來,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可能真的是因為常相思的原因,這些日子齊承今對他們寬松了不少,以至于都讓他忘了自家主子的本性。元沼一陣惶恐,連忙認錯道,“主子恕罪,屬下明白,屬下定會好生看管常小姐。”
一番交托至此,齊承今才安心離去。
自此回京,就算輕功再好也得須得三日的時間,伊一的人比他們早了大約一日,若是等他們回京時想來里面早已經變了天。不過好在那封信送的及時,有相濡他們在京里,想來也不會讓局勢變的太艱難。
趁著第三日的夜色降下時,齊承今才堪堪趕回京門,一且皆如他所料,京中城門都已經戒嚴,那門墻上掛著的通緝令赫然寫著四皇子齊承今的名字,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常相思的通緝令,甚至連張雪元的人像都在上面。齊承今不由一聲冷哼,心道伊一這人思慮的還挺周全。
趁著夜間人們吃茶聽曲兒的功夫,齊承今也掩著面溜進茶館里聽了會兒閑話。不得不說這茶館還真是個打探消息的好地方,齊承今坐了不大一下,便已經把京城里的消息搜羅盡了。
此事事發(fā)突然,到處都是人言紛亂,說什么皇上病危,急昭了正在守陵的五皇子六皇子回京,而四皇子欲趁此機會謀逆奪位,卻不料事敗出逃,這才有了這張通緝令。當前正值國危之際,只能暫以五皇子監(jiān)國六皇子輔政,定安侯和南陽伯也格外警惕,正派了兵力護衛(wèi)皇城。
街上滿上巡邏的士兵,皇城里外都是禁軍戒嚴,到處都是人心惶惶。
有人聽的有些蹊蹺,不由問道,“唉?這不是就像是逼宮事變嗎?”
“嗨,你可別瞎說,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另一說話的人嚇得忙捂他的嘴,又晦氣的散了散剛剛他說的那些話,好似突然來的一陣風就能把這話刮到那些人的耳朵里面一樣。
齊承今聽的沒了趣,招手就要付帳,這掩面之下,還是被茶館的小二疑慮的多打量了幾眼。恰巧又逢一隊守城門的官差來歇腳,那小二樂呵呵的招呼一聲,便背著齊承今對那一群人擠眉弄眼。
“你眼睛怎么了,還不過來上茶!”有一官差喊道。
“我后面,我后面,”小二小聲比著口型,又悄悄伸了個四的手勢。
“你后面沒人啊。”那官差奇怪道。
小二回身,卻不知身后的座椅何時空了,“哎呀,快搜啊,齊承今在這里!”他猛然喊道。
一時間,茶館里就更熱鬧了起來,齊承今趁亂之際匆匆穿過各形色的人,卻不知怎么回事,被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拽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