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相處,正好就應了幾個姑娘們之前說的話,幾人圍在一處,都湊在付知微身前讓她教刺繡。往日里別人對她們都是夸贊什么天資過人,秀外慧中這樣的話,大抵是因為之前沒見過她們做女紅的樣子。
力氣大的已經有人把針折了,有人的在為線為什么總是打結成一團而發愁,還有人的畫面不知為何多出了幾個洞,也得虧付知微有耐心。
幾個公子在一旁喝著茶水說著閑話,這幾日過的簡直愜意極了,除了齊承今。
好幾日過去了,常相思和他還在鬧別扭,再加上中間有個林南溪作梗,兩人的關系就更不能好了。明眼人將這些事都看在眼里,可誰也說不上一句話。幾人聚在一處閑聊,他也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就算是被問著接一句話,說的也是牛頭不對馬嘴,他的一番心思全都跑一旁去了。
今日仍是如此。
他正想著要不要來個人拯救一下自己的處境時,忽聽外面有腳步聲傳來,還有一男一女的說話聲。
女子在打問,“是這里嗎?不歸山這么大,咱們該不會闖到別的地方了吧?”
兩人好似在找路,而且聽這聲音格外的熟悉。
又聽男子道,“就是這里,已經到了。”
話音剛落,就見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陣涼風鉆入,那兩人就這樣走了進來,連門也不敲。
果真是這個地方,卻沒想到里面聚了這么多人,女子驚喜看著她們嘆道,“你們怎么這么熱鬧?”說著,她就好像是進自己家門一樣搬著椅子湊在了常相思這些人前,看了一眼她們手里的物件,又忍不住埋怨道,“你們怎么可以背著我偷學這些東西?”
付知微笑著安慰她,已經給她讓出了位置。
剛剛聽聲音就已經知道了是誰,現在又見這二人這樣進來,齊承今連瞧也不瞧,直接哼了一聲,“蠻夷之地,果真不知禮數。”
“對對對,我們是蠻夷之地,”楚云暮斜了他一眼,也不和他計較,直接拿大國之范壓他道,“你們是禮儀之國,可還不要要靠著我們蠻夷之地免的歲貢來過日子。”
“怎么,你是想打仗嗎?”齊承今立馬跳起來扯著脖子和他叫囂。
楚云暮不甘示弱道,“好啊,若是這次你們又輸了,歲貢還得再加一倍!”
兩國之爭打不起來,這兩人快是要打起來了。
一旁人止不住的笑,又勸著兩人好好說話,一番調節,才好說歹說的拉著兩人坐下。
等這二人消停,齊承安才問起二人,“你們怎么來這里了?”
聽他問話,楚懷貞就蹭的貼了過來,對他解釋道,“我們辦了些私事,正好也到了不歸山這邊,我和阿若想著正好可以來瞧一瞧有沒有熟人在這里,結果沒想到全都碰上了。”
這一聲阿若喊得真是膩人,齊承今忍不住在心里哼了一聲。
似是看出他心里的嗤之以鼻,楚懷貞就更是故意的,咬字的極重的念了一遍,“阿若。”
她頷首挑眉,這副樣子分明是在挑釁,齊承今在心里翻了個大白眼,心道,他是想讓老天派個人來拯救他的,不是讓人來惡心他的。
占了上風,楚懷貞好不得意,眉眼笑傳,又落在了齊承安身上,不覺眉間的笑意已經散去。兩人難得一見,她最關心的還是齊承安的身體情況,這次就借著在他身邊說話之際,悄悄問道,“安世子身體可安好?”
“托相思的福,已經好全了。”齊承安淺笑。
“好全了?”楚懷貞似是不信,可這人若是常相思的話,卻讓人不可不信,楚懷貞迫切的看著他求證,激動之情早已經溢于言表。
又見齊承安仍是淺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楚懷貞一時激動的不能自己,這一訊息比自己大病初愈還要讓人高興,她忽地跑去常相思一旁,猛拍她一巴掌,“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常相思身子一震,默然的看著自己手沉思,......扎手了。
楚懷貞只顧高興,又和這一群姑娘說笑起來,等她猛然間醒悟時,驚慌回頭,就只看到了楚云暮一個頗有意味的深眸,繼而便轉過了頭去。
完了,醋壇子又翻了,楚懷貞心里暗暗叫慘。
向來冷清的不歸山,今日是難得的熱鬧。一群人聚在一起,哪怕是立場不同,哪怕是身份各異,幾人全都放下了一切,無論以往,不論未來。他們就好似幾位普通的公子和姑娘,不談政事,不言恩怨,有的只是煮茶論友,相談甚歡。
可沒人察覺到,有一絲惡念已經存在了他們之間。
仍是有人煮茶,有人笑談,還有人的滿屋子大呼小叫,遍地撒歡。
“哎,為什么我這里和你的不一樣?”楚懷貞拉著付知微問,她看看自己的,又繞過幾人看看別人的,忽然得意的笑了起來,“原來我的還挺好看的嘛,你們多學了幾天的人也不過如此嗎。”
真的是五十步笑百步,張雪元實在忍無可忍的翻了個白眼。
一直埋頭苦干的常相思,不知察覺到了什么,猛然正起身子看向屋外,似是喃喃自語,“來貴客了。”
楚云暮看了一眼滿屋子的人,好像是被她的話笑道,“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都在這了,哪還有什么貴客?”
“還差一人。”常相思說著,已經站起了身到了門前。
自己來的時候都沒有見她站一下身,楚云暮心中憤憤,眼睛隨著她看過去,心想一定要好好的看一看,究竟是是什么貴客,竟能讓她親自去迎。
旁人也被她所吸引,也不知是誰,竟讓她神色都變了,往日恬靜的臉上竟帶上了幾分恭敬和景仰。這究竟是什么樣子的一個人?尚未現身,已經讓眾人心里起了好奇。
屋門被常相思打開,正巧遇見一只手向里探著做了一個推門的姿勢,那人看著這一巧合,不由笑了起來,“你是來接我的嗎?”
恰值夜淺月明,又有清風徐來,眾人看著門前一幕,只覺得入眼皆是月朗風清。
“太子殿下。”常相思微微欠身,極為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