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蓮花燈漂浮在河面上,緩緩向下游流去。不知是誰家姑娘放的祈福的花燈。
容雪輕輕依靠在窗前的紅木上,面色蒼白,他右手纏著白色紗布,黑色的衣袍挽起。
若是佛祖能聽到,他希望小南可以平安長樂。
“主子,南喬姑娘不肯服藥,還將藥打翻了。”暗衛見容雪立在窗前有些虛弱,但還是不得不稟報。
“再去煎一碗來?!?/p>
將衣袖放下,他輕輕走進南喬的房間。
燭火將房間照的昏暗。南喬側臥在床上,暗黃的床帳用銅鉤鉤起。
容雪低低的聲音傳來,“你傷勢重,不適合移動,否則我定將你接回。”
南喬不語。容雪走近一看,卻見她雙眼緊閉,淚痕未干。
房間久未通風,似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氣味,容雪走到窗前推開窗,又命人點了清甜的熏香。
兩人竟一時相顧無言。
他剛剛放過血,站久了頭暈目眩,遂搬來了木椅坐在南喬床頭。
“你走吧。”南喬淡漠疏離的語氣。
容雪起身欲走,身后南喬又道,“喂,放我離開,否則我是不會喝藥的?!?/p>
容雪身形頓了頓,起步離開。
只聽身后清脆一聲響,窗前的茉莉盆栽被南喬用力推倒在地。
四方天空的小小庭院,除了種植的綠樹,便是堆起的燒火的木材。
暗衛正拿著木扇扇了扇小爐得火,那小爐子端放著一個紫砂藥罐??酀乃幭闵㈤_來。
容雪一身黑色的衣袍,徑直走了過來。
“主子。”暗衛放下扇子連忙站起,“這藥快熬好了,等下屬下直接給南喬姑娘送去?!?/p>
容雪拾起那扇子道?!安槐?,我親自送去?!?/p>
“是。”
容雪俯身查看爐火,扇子輕輕扇著,因為身子有些虛,才一會額頭便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將滾燙的藥汁從壺里倒入白瓷碗中,容雪拿出手帕擦了擦汗,端起碗慢慢走回到二樓。
南喬趴著身子,陷入夢中。他放下藥碗,將那盆栽拎了出去。一地的瓷片還有泥土也輕輕掃了去。
她似是聽到聲響醒來,看向正彎腰拾起最后一個瓷片的容雪。
不由得道,“難得你還有自己動手的一面,不知你此刻的心境與那日大雨監刑是不是一樣?!?/p>
容雪道,“我是迫不得已?!?/p>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你就要打死我?要不是你的侍衛求情,我就已經死了?!?/p>
容雪一愣,“你是如何得知?”
南喬側過臉,“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
容雪握著瓷片的手一痛,竟是太用力,手腕的傷崩了開來。
“小南,對不起!”容雪眼神傷痛。
“別叫我小南!我受不起!”南喬失了控。
她將綠綢緞枕頭砸了過去,容雪沒有躲避。
“南喬,你不是要離開嗎?”南喬見他仿佛死心一般,“等你好了,我就放你離開。”
他端起藥,“我說話算數,但是你得先把藥喝了,這樣才能好。”
南喬狐疑地看他,“真的?”
容雪點點頭,“真的?!?/p>
說罷,將那勺藥親手遞到南喬唇邊,南喬道,“太燙了?!?/p>
容雪親自喝了一口,又吹了吹氣,遞了過去。
南喬喝了一口,道,“太苦了?!?/p>
他放下藥端了一碗蜜餞過來,甜的蜜棗還有梅子。
“來,這個棗子尤其得甜,我不愛吃甜,這是早早地給你備下的。”
南喬捻起一粒金絲蜜棗,確實是膩甜膩甜,只是這棗核,只見容雪伸出手來。
“吐出來?!比菅┑?。
南喬將那小棗核吐了出去,一口湯藥一口棗。
容雪伺候完她喝藥便去凈了手,玫瑰花瓣的露水素白修長的手指。
南喬見他手腕纏了厚厚一層的紗布,問道“你手怎么了?”
容雪拿起擱在刻花金盆上的帕子擦了擦手道,“無事,受了點傷?!?/p>
南喬不由得咧嘴微笑。
容雪走近來,“看到我受傷,你便如此開懷。”
南喬感受到一絲危險,“沒有的事?!?/p>
“喂!喂!你掀我被子干嘛?”南喬怒道,“不是,你掀我衣服干嘛?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啊!”
容雪淡淡道,“幫你涂藥?!?/p>
南喬有異議,容雪道,“你渾身上下哪里我沒有看過?!?/p>
南喬氣結,覺得后背一陣清涼,一股奇異的藥香散開來。
仿佛置身于溫泉中,暫時緩解了疼痛。
“這幾日我搬來這里?!比菅┑氖种冈谀乔嘧系暮圹E出打轉,指尖沾了那白色的藥膏。
南喬第一個跳起來反對,“不行?!?/p>
“那么放你離開的事情我再考慮考慮?!比菅┑?。
“好,你搬來,你搬來,但是這就一個床,你別想上床來?!蹦蠁滩荒偷?。
“好?!比菅?。
彼時,魏國卻另有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