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她卻忽然轉身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柔聲道。“好不好?”
她能感覺到他身子微僵,兩人靜默了許久。他將她的手松開。夜涼身子單薄的她有些站立不穩,似乎像這夜雨中的垂絲海棠。風吹一吹,便也落入泥塵中。
“虞美人。”他背對著她,聲音透著冷淡和疏離,“你僭越了。”
是了,他若要去哪里,又怎么會由得她來左右呢?只是這夜來觀雨的心思終究是錯付了。遍地的雨徹骨的寒仿佛瞬間置身于數九寒冬,遍地生白雪。一如剛才的容美人,此刻她們之間又有什么不同呢?
想明白了她便也決然地轉身,若是要她為一段有些渺茫的感情去低到塵埃里,相比她也是不愿的。雖然身處異國他鄉,但她也有她的驕傲。
祁容雪,你我就此別過吧。
兩人就這樣背道而馳,背對著漸走漸遠。她所想的是,絕不愿為一段感情低入塵埃。而他,想的卻是,剛剛她所說的一句話。梨花,象征著純潔的愛,陪伴,和離別。愛?是什么?離別?她是想要離開嗎?
他的心突然一跳,離開?不,絕對不會,無論以何種方式,他都不會放她離開。就算是幽緊,也得在這皇宮里。
至死方休。
東宮。
白梨花淡淡的甜香由淡及濃,女子跪伏在地更見柔弱,朱紅色的織毯繡著栩栩如生的兩只白鶴。那白梨花淡淡的一縷煙從紫色的香爐里升起,至半空中又消散開。
地上散著些奏折,那少年一身織金絲錦緞黑袍,正閉目大拇指按著太陽穴,似乎十分疲憊。
而那女子,正是剛剛在琉璃亭偶遇的容美人。
“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少年的嗓音有些低沉。
容美人猛地抬起頭,“皇上憑著這一封奏折,便要懷疑臣妾嗎?臣妾為了您,連自己的哥哥都背叛了啊!又怎么會去私下聯系魏國那邊將消息傳遞出去?”
容雪拍案而起,“那日,只有你,我,還有白容華在!不是你難道是孤嗎?而那白容華至今還被關在天牢里!”
“不是我們三個。”容美人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說什么?”他反笑問。
“那天還有虞美人在。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只是這黃雀不是我亦不是陛下,而是虞美人。”她猶如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般。
“是她,在我們之后,將魏國國君實則在祈國大牢的消息散步了出去!這才導致魏國上下同仇敵愾,不惜以半壁江山作為籌碼與西涼國聯手意圖吞并我祁國。皇上,您可千萬不要被賤人蒙蔽啊!臣妾對您是忠心的啊!”她說的慷慨激昂,似乎認定了事實就是如此。不過也確實啊,那晚她確實也在現場的。
聽她如此說,容雪卻也是陷入了深思。那夜,他匆匆來到未央宮,本就是存了一絲疑惑。雖然后來他和她談了心,卻依舊注意到一絲反常。比如那未曾留一盞燈的寢殿,又比如未曾前來相迎,是真的睡下了?還是在借機掩飾著什么?
若是虞美人就是那蒙面的囂張女子,那么他們三人本是什么關系?她又在這個皇宮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突然,沒來由的煩悶。他將綢袍的領口又向下松了松,露出白皙光潔的肌膚和性感的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