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禾菀伸出手掌,與她擊掌為誓。
云蒼大陸一十四年冬夜,祁國王宮。
當落日的余暉最終消散,黑夜降臨。正紅的燈籠高高掛在亭臺樓閣的屋檐下。
黃色的瓦在紅燭的映照下顯得更外莊嚴肅穆,而那身著水袖束著細腰的舞姬正緊張而又興奮地排練。
掛在屋檐下的冰棱柱發出寒冷晶瑩的光芒,厚實的大雪將天地間萬物都覆蓋了。
而在那京城的郊外,一個一臉稚色的書生正匆匆行走在四下無人的街道上。
突然馬蹄聲由遠及近響起,馬蹄高高抬起,那書生驚嚇的瞪大了無辜的大眼睛,而那眼睛里充盈了水霧般朦朧感。
馬上一身戎裝的女子鎮靜地騎著馬,從那抱頭蹲下的書生頭上一躍而過,隨即拉緊韁繩拉停了馬從那馬背上一躍而下。
她一身金色的戎裝,正帶著幾分歉意道,“喂!你是哪家少年?如何大年夜還在街道行走!”
那書生一身單薄的青衫,在冰冷的雪夜里勉強有衣遮體,至于御寒,那卻是不能了。可他也是有幾分書生氣的,只聽他道,“在下姓楊,字子規,是本屆殿試的狀元。不知閣下是何人?為何要在鬧市區縱馬?”
“我嗎?”那女子手指著自己笑道,“你既然是要參加殿試的狀元,怎會不知我大祁的長公主殿下不愛釵環愛戎裝呢?”
那少年大吃一驚,面色微變卻能勉強細細打量一番道,“你說你是長公主?”
那女子手執馬鞭叉腰豪爽道,“難道我不像嗎?”
傳言,長公主貌丑,至今無人敢娶。
又傳言,長公主蠻橫無理,曾火燒父王寵妃的宮殿。
可是,眼前這個女子雖不曾施胭脂水粉,卻依然眉似黛,秋水剪瞳嫣然是國色天姿。
收拾起心中的顛覆之感,楊子規對著她行了個禮隨后慢慢退去。
祁國的長公主,白容花。自小生長在邊關,習得是武術,學的卻是那兵法。
她身邊的少將軍李絨猶豫問道,“公主,咱們是回軍營還是立刻回宮呢?”
按照規矩,將軍回京是應該立刻述職的。
“回軍營。”女子颯爽的聲音傳來。
李絨目送那挺直的背影隨著馬的離開越來越遠。
或許有些話還未到開口的時候,李絨張開握緊的手心,一根通體翠綠的有著梨花花紋的碧玉簪出現在掌心間。
在這月下雪夜里,余溫散去連同那未曾道明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