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手掌握成拳埋進冰涼的雪地里,銀牙咬破了唇瓣,她喃喃道,“與你無關嗎?”良久,她食指輕擦去唇上那絲鮮紅,卻突然笑了。
夜色里,驚起一樹鴉雀。
那個曾經只屬于她的少年,在此刻終于遠去了。
夜色掩蓋了他的風姿,那樣驚才絕艷,讓她一眼沉淪。
“娘娘,奴婢扶您回宮吧。”小宮女低垂著眸,不敢直視。
“回宮?”她終究是將手遞給她,“這普天之下哪里還有本宮可以去的地方。”
冷宮。
白墻底下由于潮濕長滿了青苔,稀疏的青松落滿了晶瑩的雪。
昏黃的燭火在寒風中苦苦堅守最后的光亮。
發黃得棉被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好久,沒有出明媚的陽光了。
像是一團陰霾堵在人心口上,南喬推開門看到那一團小小的身影蜷縮在淡薄的被子里瑟瑟發抖。
“唔。”南喬開口,卻發現安慰的話無從說起。
只淡淡道,“我回來了。”
那身影似乎是一怔,隨后慢慢起身裹著被子走下來,道,“你不是?”
她揉揉眼,“她們都說,殿下將你帶走了。”
一邊說著似乎仍不相信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南喬。
南喬將包袱丟在木頭桌上,隨即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淡淡的菊花香滑過齒間,她才不慌不忙胡謅,“殿下喊我去打掃屋子。”
她指了指包袱道,“這是報酬。”
小宮女點了點頭又“咦”一聲道,“為何殿下獨獨找了你?”
南喬打斷她即將說出口的什么舊情復燃的話,道,“約莫是覺得我長的尚可。”
這個理由確實讓人信服,小宮女心思單純自然沒有看到她衣衫上黑了的血印。
南喬簡單的洗漱后,吹熄了蠟燭。她習慣性的去摸了摸手腕的空間,卻發現再也進不去了。
心里默默將玥吟罵了遍,便也閉上眼睛。
東宮里的竹影在紅燈下依稀可見翠綠。
暖閣添香。
容雪擱下筆,恰逢殿外的宮女前來更換更適合安眠的甜香。
新來的小宮女一臉稚嫩似乎被他擱筆的聲音驚到了,好半晌才鎮定下來繼續添香。
他搖頭一笑,卻忽然想起初見她從天而降一臉蒙的表情。
“她睡了?”
容雪掀開茶蓋,清淡的茶香淡淡的荷花凝露氣息。
是瓷器磕到了青銅的聲響,添香用的白釉小勺直掉進香爐里。
小宮女連忙跪倒在地,她想張口卻發現舌頭和牙齒根本不聽使喚。
容雪見她這樣,只揉了揉額頭,道,“算了,你下去吧。”
大太監躬身進了來,“殿下。”
“嗯。”容雪的聲音連帶著有了一剎那的顫抖,連他自己也未曾發覺。“南喬呢?”
“回殿下,南....娘娘她回冷宮了。”
話音剛落,只見一道身影從面前一晃而過。
原來,殿下的輕功已經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他嘆了口氣,有些不明白,為何殿下會留下他這一條命。
他了解這個年輕的君王,對于背叛者,他從來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