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給我標記上。”
森川美雪坐在豪華轎車里用手支撐著胳膊,無聊地看著前面的風景,這里是東京都八王子市郊的一座鄉下寺廟,對于整個東京都來說八王子市已經算是郊外了,而八王子郊外的清水村就只能算鄉下地方了。
然而村子里這座寺廟遺世而獨立,盡管寺廟的墻上已經出現了斑駁,充滿了時光留下來的痕跡,可是打掃得很干凈的寺廟門口,依然可以證明住在清水寺里的和尚很用心地在經營著寺廟。
“一定要拆了這座寺廟嗎?石田經理。”森川美雪忍不住問道,并非是覺得拆掉寺廟可惜了,也并不是欣賞這里的美景,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是的,大小姐,這是夫人讓你負責,據說東京都方面有意興建一條新干線,已經籌謀已久了,而那條新干線正好通過這里,對于森川家來說,這是一件好事,而夫人希望小姐你能夠親手主持這個工程,將來好繼承森川家以及公司。”
石田經理指揮著工人們在寺廟的外墻上標記著大大的拆遷字樣,只等清水寺的老住持回來,就可以正式準備拆掉清水寺了。
“我現在還是高中生,我接班應該還不著急吧,更何況她做得不是挺好的嗎?有沒有我在都一樣,反正我只是森川家吃白飯的閑人。”
森川美雪向著石田經理訴說著自己內心的苦悶,她對于繼承爸爸的公司根本就沒有半點興趣,這一次一旦工程成功就是天大的功勞,然而作為這個項目的主持人,其實她對于整個項目并不上心,這完全是自己那位“媽媽”強行塞到她頭上的任務。
望著車窗里的少女倒影,白皙如雪的肌膚,齊肩的雙馬尾,整個穿著打扮都十分美麗,端正的五官和優美的身材相稱下,就像是模特一樣美麗有型。
“清水寺的老住持,什么時候回來,我已經等不及了,如果他遲遲不回來的話,那么你們就將寺廟里的東西搬出來,直接強寺廟強拆了。”
森川美雪無聊地望著窗外,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多少有些不耐煩了,原本想要強行拆遷,可是一想到和國和尚們的影響力,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清水寺屬于臨濟宗下屬的寺廟,如果一旦強拆,那么廟里的佛像就無法幸存,屆時就會因為沖擊佛教的信仰,同和尚們發生矛盾,在聲勢下勢必森川家會處于下風,畢竟在和國和尚是單獨的一個人,寺廟也是單獨的寺廟,可是和尚和寺廟卻是有組織的。
“應該快了吧,根據村民的說法,可惜老住持的電話打不通。”石田經理搖了搖頭,對于現在的情況并不算滿意,根據夫人的指示,對于清水寺的拆除工作要越快越好。
白川秀一騎著自行車向著清水寺的方向趕去,他所居住的村子叫清水村,因此寺廟就叫清水寺,寺廟是就是他的家,目前有他擔任清水寺的代理住持,一時之間不有感覺到責任重大。
據說清水寺下面封印著一只九尾狐,據說她的名字叫做玉藻前。
盡管老住持就像是講述童話故事所說的那樣,可是對于白川秀一而言,只要有一點疑點,那么多半就是真的,因此也相當重視這份工作。
釋迦如來的佛像被直接搬出了寺廟,龍樹菩薩、達摩祖師、榮西禪師的祖師像更是被隨意地仍在了寺廟外的地上,仿佛不是對待佛像,而是垃圾。
白川秀一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感到難以言喻的憤怒,他并不是因為有人不敬神佛而憤怒,而是因為這些佛像都是清水寺的重要財產,是老住持悉心照顧到如今并發誓傳給他的佛像。
“你們這是想要干什么,為什么隨意動我寺廟里的佛像,我要報警了,你們這幫魂淡。”
白川秀一見著來來往往從寺廟里搬著東西的工人,來到了身穿黑色西裝指揮著工人們搬著東西的中年大叔面前質問道。
“你好,我是森川不動產的石田經理,這里是我的名片,請問你是寺廟的和尚嗎?”
石田經理看著面前的少年抓住了他的領帶不急不躁地從自己兜里掏出了一張名片遞了過來,彬彬有禮地問道,絲毫沒有自己領帶被抓住而憤怒,像極了一名紳士。
“我問你,你動清水寺寺廟的東西干什么?這里是我的寺廟,我是清水寺的代理住持!”
白川秀一額頭上清青筋直冒,恨不得此時立刻向黑田良信打電話,讓他派人來處理。
森川美雪從車上下來,看見有人抓著石田經理的領結不悅地說道,“清水寺不是你的寺廟,清水寺是森川家的菩提寺,清水寺用來建寺的土地,還有建寺的資金都是我們森川家昔日提供的。”
“這都已經是明治時代的事了。”白川秀一不滿地說道。
“然而土地的戶籍在戰后被登記在森川家手中,你們清水寺并沒有擁有土地的產權。”森川美雪來到白川秀一面前毫不示弱地說道。
這時,兩人方才正式見了面。
好漂亮的姑娘,白川秀一心臟砰砰直跳,盡管對方是來找麻煩的,可是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面前的姑娘出奇得可愛,就如同二次元中的人物一樣,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姑娘。
森川美雪感到自己腦袋暈乎乎的,心臟也已經快要跳出來,面前的這個和尚實在是太帥了,她喜歡面前的這個帥和尚,盡管對方最初看自己的眼神帶著不善,可是自己還是有些喜歡他。
因為那是和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完全不一樣的人,因此自己喜歡他,只是看著他就能感受到幸福,至于他本人究竟是怎樣的人,對于森川美雪來說根本就無所謂。
“我是森川家的人,是領主的女兒,昔日整個清水村都是我家的,是我家給清水寺的初代住持提供了土地和金錢,興建了寺廟。”
“我知道。”
白川秀一恢復過來,盡管面前的姑娘很可愛,可是他畢竟是少有的“正經和尚”,自然不會癡迷于對方的美色之中。
江戶時代就是封建時代,大大小小的封建領主占有著土地,支配著土地上的人民,是不折不扣的大地主,不僅僅公家、武家們,甚至神社寺廟們因為統治者的信仰和捐獻,都能夠獲得土地,借著土地的收入來養活自己,這就是寺院領地,顧名思義為“寺田”,至于神社和寺廟自然成為了大地主階級,成為了封建統治者。
因為神社、寺廟占據土地過多,支配土地上的人民也不少,配合著信仰的力量,在戰國時代凈土真宗(一向宗)的住持就直接將自己變成了戰國大名,神社世家出身的織田信長一族更是只差一點點就得到了天下。
清水寺并不是大寺廟,并沒有什么自身歷史遺留下來的屬地,它的歷史也很簡單,就是江戶時代建造的寺廟,不僅僅是寺廟的建筑,甚至后山的土地都是作為大名森川家(捐贈)的領地。
捐贈的領地自然是屬于被捐贈方的,哪有捐贈方要回來的道理,理論上是如此,實際上明治時代有一場棄佛毀釋運動,佛教被明治政府視為非法,僧人們也被遣散回家了,因此寺院就只能退回江戶時期各藩退回來的領地,清水寺重新變成了森川家的財產。
“可是清水寺也是你們森川家的菩提寺,哪有收回的道理,你難道忘了彼此的君子協定嗎?”白川秀一不滿地說道,將清水寺收回只是為了保護寺廟的舉動,廢佛毀釋運動結束后,森川家又重新將寺廟交出來了。
因為明治政府依然要打擊佛教,自然要破壞其經濟收入,要求寺院將所有領地上繳,森川家昔日的當家為了保護清水寺才將其劃歸自己名下避過一劫,這是彼此之間的君子協定。
“什么君子協定?我只知道在法律上,清水寺是屬于森川家的。”森川美雪平靜地說道,“請不要岔開話題,萬事難道不應該講法律嗎?”
“你讓我搬家了,我應該怎么辦!”白川秀一氣急。
“你可以另外選一個地方建一個寺廟,清水寺的大師兄林平之在華國與和國都很吃得開,加拿大五臺山要營業了,你可以去那里當和尚。”石田經理平靜地說道,“如果不想離開和國的話,我可以推薦你在其他臨濟宗的寺廟去修行。”
“沒門!我告訴你,我不會搬的,絕對不會搬的,清水寺就是我的家,我在網站上有著上百萬的粉絲,我是東京第一帥和尚,你們敢拆遷,就從我尸體上跨過去,我要看看是你們的推土機硬,還是我的骨頭硬,是你們森川家有實力,還是我們八百萬臨濟宗信徒,九千五百萬佛教徒更有實力,我大師兄來自華國,我清水寺拒不搬遷,一定能夠得到華國佛教界聲援的,你們殺了我,一定會變成國際事件,被全球佛教徒譴責的。”
白川秀一直接坐在清水寺的大門口,直接開始了打坐,來啊,誰怕誰啊,你們要是敢傷我一根毫毛,佛教未必有動靜,可是東京的小姑娘、阿姨們鐵定一人一口唾沫都要淹死森川家。
我,白川秀一,要做史上最強釘子戶,因為我是史上最帥釘子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