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雪下得毫無征兆,忽然落下來,輕緩的羽毛一般,隨著冷風四處游蕩,整個城市瞬間籠罩在了一片朦朧里。抬頭望去,路燈的光像是一場伴著圣歌的彌撒。
岳既明仰頭看著雪花,忽然反應過來。
“頂棚!”
“頂棚?”姜承宇癡癡呆呆地看著他,“我,我拆下來放在家里的車庫里了……”
“什么?!你有病啊!”
這事兒要怪就怪姜承玉,夏天的時候時候,他開車出去跟朋友玩兒,賽車的時候輸掉了,回家生悶氣的時候,姜承玉給他出主意,聽說把敞篷拆掉減輕車身重量會開得快一點兒,他就一個人悶在車庫里,暴力拆除了車篷……
“你是傻子嗎?”岳既明暴跳如雷,“減輕車身重量會讓車子在加速的時候更不穩定!你不要命了!”
姜承宇縮著脖子說:“是,我后來知道了嘛,但是我裝不回去了啊!就把車一直仍在公司停車場……”
今天只是開出來炫耀的,沒想到……
“還愣著干嘛?”岳既明喊道,“開車啊!”
姜承宇被罵得狗血淋頭,灰溜溜地趕緊開車,從公園旁的小路開上了主路,姜承宇傻了眼。
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雪,整個城市交通陷入了半癱瘓。
他們擠進了車流里之后,幾乎一動不動。
雪卻越來越大,姜承宇感覺自己的臉已經慢慢麻木了,他轉頭看著巋然不動的岳既明,哆哆嗦嗦地問:“要不然,我們去酒店躲一躲?”
岳既明眼珠轉動了一下,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走啊!”
姜承宇努力把車靠邊停下,這個動作又花了二十分鐘,兩個雪人才從車里下來,哆哆嗦嗦抱著手臂向最近的酒店跑去。
附近沒什么高檔次的酒店,只有一家連鎖酒店還開著。
狹窄的前臺里,兩個人抖落一身的雪花,露出剪裁得體,面料昂貴的西裝,顫顫巍巍地向著接待露出渴望的深情。
“只有一間大床房,可以嗎?”接待見多識廣,不就是兩個開房的男人,看著狼狽的樣子,說不定是剛才雪堆里滾過了一番。
“可以!”兩個人異口同聲。
這是周五的夜晚,幾乎所有的快捷連鎖酒店都滿了,他們能最后搶到一間,實屬不易。
刷開房門,姜承宇迫不及待地沖進浴室拿過毛巾來擦自己濕漉漉的臟辮。
“誒,我說你,別愣著了,”姜承宇嚷道,“把自己弄干,然后……”
他做出來看到岳既明還站在入口處,皺著眉,審視著十平米左右的狹小房間。
連鎖酒店的通病,裝修多久有些陳舊,空氣里有些奇怪的氣息,藏在床褥清潔劑的味道后面,岳既明皺了皺鼻子,一臉嫌棄。
姜承宇看出來了,說道:“這里條件有限,你將就一下,不然感冒了有你受的。”
岳既明瞪他一眼,勉為其難地拉過椅子來,坐了一個邊邊。
“矯情……”
姜承宇小聲嘀咕一句,又去擦自己的頭發。
岳既明拿出手機來查詢自己現在的位置,讓司機馬上過來接人。
晦氣!
岳既明覺得自己又要耳鳴和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