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半，清歡放下筷子，“爺，過完年又要進來二位妹妹，到時候這院子怕是要住不下了。”
“伊爾根覺羅氏安排在西院，耿氏安排在明圍院。”
清歡咋舌，好笑的朝著李氏看去。
果不其然，看到了李氏慘白的臉色和搖搖欲墜的模樣。
明圍院是四爺特地賜給李氏居住的。
當年還說過，就允她一人居住。
雖說李氏早就想著要住東院，嫌棄明圍院。
可真當四爺親自開口要將人安排在明圍院的時候，她還是慌了神。
“爺——”李氏著急的起身，差點打翻了面前的杯盞：“爺您說過的，那明圍院是......”
“府中雖說在進行擴建，但她們二人進府時間緊，來不及準備。西院已經住了兩人，難不成爺還將人安排到西院去？”四爺挑眉，神色冷淡。
“爺，這不是，還有東院嗎？”
四爺輕嗤：“東院，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住進去的。”
此言一出，眾人便知曉那是留給側福晉的住處。
如今府中沒有側福晉，若是讓其他人先住進去，的確是不太好看。
倒不如等有了側福晉的時候，再給大家挪窩。
清歡輕笑道：“李氏，你可是失了規矩了。這府中的事情，都是爺說了算。我聽說那耿氏性子最是溫順不過，住在你那里，你得多多照顧。”
李氏狠狠地咬唇，直到口腔中傳來鐵銹味，才發現唇上已經咬出了血。
府中的狐媚子這么多！
竟還要裝一個新鮮的狐媚子在她院子里！
這不可能是爺的意思，必定是福晉在背后攛掇的。
清歡卻是知道四爺的意思。
瓜爾佳氏身份如此，若是生下一個兒子，這側福晉的位子，定然有她一個。
到時候，這西院就空了，伊爾根覺羅氏住進去了正好。
明兒個天還未亮，四爺和清歡就要進宮，故而這除夕宴并沒有鬧很久。
“明日雖然爺和我并不在府中，但我已經吩咐了正院的小廚房給你們準備了一桌酒菜，到時候你們就過來一起用個晚膳，熱鬧熱鬧。”
今兒個這樣子的日子，四爺定是在正院歇息。
宋氏和瓜爾佳氏都沒抱什么希望，行了禮便回了西院。
李氏本還想和四爺多說幾句話，可四爺卻直接轉身進了里間，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涵妹妹，你可了解明年要進府的二位？”宋氏走在路上，稍稍上前兩步，追上了瓜爾佳氏。
瓜爾佳氏下意識的側過身，避開了宋氏的觸碰：“福晉說了那耿氏性子溫厚純良，那必定是不會有錯的。至于伊爾根覺羅氏，我也不清楚。”
宋氏苦笑道：“耿氏是漢軍旗出身，即便是性子不純良，到了這府中啊，也得乖乖的。
妹妹你是滿軍旗出身，又這般好的福氣，進府沒多久就懷了身孕。自是不懂漢軍旗的苦。我料想那側福晉的位子，必定是你的。”
“宋姐姐。”瓜爾佳氏站定，轉過身看著她：“我并不在乎那側福晉的位子，我只想著能平安生下我腹中的孩子。再則，出身我們都是沒法選擇，可以后的日子，卻是自己能把握的。
李姐姐入府比我早，我也知曉她前幾年是怎么得爺的歡心。可我這進府沒多久，就見到她成了這般模樣，可見這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誰能得了爺的歡心。”
宋氏若有所思的盯著眼前的瓜爾佳氏，心中莫名。
瓜爾佳氏果真不是個單純的主兒。
也難怪，能入得了福晉的眼。
“涵妹妹說的對，出身這東西，有的時候有用，有的時候就不一定有用了。”宋氏淺淺的笑著。
到了西院門口，二人分開。
直到站在自己的屋子里，瓜爾佳氏才松了口氣，渾身癱軟的躺在軟塌上：“今兒個真的累，若不是正院的飯菜好吃，我還真是不想去受這等苦。”
如月哭笑不得：“今兒個主子爺定然會出現，旁人都想著能在主子爺跟前多露臉。就格格您啊，盡想著正院的吃食了。”
“有什么不好？人生在世，能吃能睡，日子過得舒心是最大的福分。我只求我的孩子能平安的生下來，有了這個孩子，我這一生也完整了。”
孩子，是意料之外。
但卻是圓了她的一個夢。
有了這個孩子，日后她一定不會爭搶任何的東西。
不管爺是什么身份，她只管好自己便好。
——
“主子，這便是奴婢今兒個聽到的。”
清歡梳著頭發，由石竹給自己按摩著。
聽得白術的話，眉宇微蹙：“這個如蘭，你們平日里接觸的多嗎？”
白術嗤笑：“主子，不瞞您說，這如蘭可是個厲害的主兒。成日里仗著自己是涵格格貼身丫頭，對涵格格身邊其他人一丁點兒都不尊重。
連王以誠也吃了她不少的暗虧。唯獨一個如月，和她是這么多年的姐妹情誼，如今還算是能得到她的幾分認可。”
“如月還算心細穩重。上次瓜爾佳氏滑倒的事情，背后也是如蘭慫恿的如月。如蘭，可識字？”
白術微愣，一時詫異。
石竹笑了笑：“如蘭并不識字。”
“既如此，就去尋一本女德，讓她好好地抄寫一遍吧。切記，字跡不可潦草，還得心誠。”清歡伸了伸胳膊，朝著床榻走去。
四爺洗漱好，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窗邊燭火通明，他還捏著本書在翻著。
聽得動靜，輕聲道：“你還是太心善了，這種奴才，該教訓的就得教訓。”
“爺，您放心吧。妾身這一次的懲罰，定然是比讓她挨板子還難熬的。”
一個不識字的人，想要抄寫好，字跡還不能潦草，可不就是比挨板子難得很？
四爺失笑，伸手拉過了清歡，將人控制在自己身邊：“這么促狹的法子，也就你能想得出來。”
“誰讓我是爺的福晉呢？近朱者赤近墨......”
話還沒說完，清歡便被四爺堵了個正著，睜大了雙眸盯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
“爺，爺，不行，今兒個不行。”想起了某件事，清歡急急地推開了四爺。
四爺臉色黑沉，這種時候被打斷了興致，著實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