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火神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文霖，這哪里是與林艾有幾分相似，這分明就是林艾。

火神目瞪口呆，他一臉呆滯地看了一眼孟嶧，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是林艾？”火神將信將疑地問了一句。

對，我是林艾。

文霖心中默默作答，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孟嶧，緊接著瞥了一眼眾人，道：“又是一個將我認作林艾的人。”

這語氣像極了林艾。孟嶧心里咯噔一聲，仿若眼前人正是林艾。

火神百思不得其解，深思良久，不知該如何再問。

火神是上神，見得太多，便是重生，他也知道許多例子，他并不奇怪，只是眼前這似乎并不知情的女子他亦不敢確定是不是就是林艾本人。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不過是相似罷了。”

火神雖未明說，心里卻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夜深人靜，文霖偷偷離開楚家，到了荒無人煙的街上，火神這才現身。

文霖先是一臉質疑地看了他一眼，見著火神并無惡意，這才朝他慢慢走近。

“火神？”

“你知道我？你到底是林艾還是他們所說的文霖？”

看這樣子，火神已經猜出一二分，如今文霖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但是火神，她看著倒還穩妥，便半夜出來尋他。

火神神色鎮定，倒像什么都未曾發生過一樣淡然，只是他看見文霖，眼中多了許多溫柔。

文霖并不驚訝，反而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她道：“火神。”

剛一開口，火神便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是林艾。”

文霖咧嘴邪魅一笑，與白日里他所見到的差異甚大。

“看來你都知道了。”

原來早在幽熒神形俱滅那日，她便已經恢復了記憶，原本她腦海中所記住的不過是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后來偶去了一趟太陰山，不知怎地，那些短片的回憶竟在一瞬間拼成一幅幅她從未見過的畫面，那些畫面斷斷續續在她腦海徘徊，直到下山，她終于想起了曾經的一切。

她眼神突然變得兇狠起來，她緊緊攥著拳頭，聲音低沉，道：“是孟嶧，是他為了奪鮫骨劍殺了我！”

火神大驚，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忙道：“你可看得清楚了？”

文霖眼神堅懇，果斷道：“那日鮫骨劍穿過我身體的那一刻，我后悔至極，恨我為何會信了他！”她突然回頭直勾勾地盯著火神，道：“火神，這人間能與青龍打成平手的只有另外三大神獸，可你知道，白虎一直視我為肉中刺，還有朱陵，亦想除掉我。至于玄武……火神，你得幫我。”

火神自然清楚她的意思，今日她一個眼神火神便明了，她這次回來，便是要為自己報仇。

“怎么幫？”火神竟未拒絕。

“殺了他！”

火神驀地震驚，在他眼中，林艾對孟嶧有感情，便是沒有深入骨髓，也該是念念不忘。

他們到底經歷了什么？事情雖然過了四年，火神卻清清楚楚地記得，從前的林艾雖然十分冷漠，在孟嶧面前卻也是笑臉，那一日，他突然得知林艾的死訊，內心悲忡，最多的卻是無奈。

今日堂前相見，見了這張面孔，心里激動萬分，旁人卻不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

“想必你是從帝都山回來的。

千年前，川茭剛死，火神便即刻趕去帝都山，他知道，這世間能讓川茭復活的便是九玄天尊，誰知見了九玄天尊，他未允諾，亦沒有拒絕。火神苦求無果，最終只得了一句話：

“川茭雖死，魂魄尤存。”

九玄天尊便是要他去尋川茭的魂魄，自那之后，火神去遍天上人間，歷經千年，終是從信心滿滿變成了灰心喪氣。

直到看見林艾，他才明白九玄天尊的意思。如今眼前這女子，便是林艾，在他心中，亦是川茭。

文霖找到火神，便是知曉他才是懂自己的。她點頭道：“是，帝都山，是我師父救了我的性命。”

“人有三魂七魄，仙靈之體比人多了一魄。”

文霖點頭，義正言辭道：“你可知川茭，林艾，文霖就是一人。”

火神雖有這個感覺，卻從來不敢確定，直到文霖親口說出來。

“你說什么？”

文霖瞅著四下無人，這才將事情都說了出來，她道：“川茭化身鮫骨劍后打敗妖神，其實那時她并未死，而是存有一魄在鮫骨劍中，歷經千年，這柄鮫骨劍便化成人形，成了林艾，那日我是被師父，就是九玄天尊所救，師父將我救起來后，便予我林艾一名。后來，我為了得知身份，便來到晏都，中間的事情你都知道，直到我終于找到鮫骨劍，才知原來鮫骨劍是要以我的血來養，養足七七四十九日，便能恢復原來的法術。誰知……”文霖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天夜里自己親手被孟嶧殺害的場景。

她驀地轉頭，察視著火神的一舉一動，火神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信。

文霖緊著道：“我雖失血漏了靈氣，卻也知道那人就是青龍，火神，我雖不記得你與川茭的前世，卻明明白白的知道，我，林艾，川茭，就是同一人。如今我已經復活，只怕鮫骨劍也會再現人世間，到時候又避免不了一陣腥風血雨。”

火神眉頭緊蹙，他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后果是什么，眼下文霖與他說了這么多，他也明白，這便是信任，眼前這人雖是文霖，卻也是川茭。

“你說，我該如何幫你？”

“我如今暫時沒有恢復法術，我要你助我恢復法術，拿回鮫骨劍。”

“鮫骨劍如今在什么地方？”火神趕緊追問了上去。

文霖思慮后，雙目緊閉，眼中突然溢出淚水，思緒亦回到四年前：彼岸花田，弱水河畔，那一對璧人對她無微不至的照看，便是她尋到鮫骨劍的地方。

她嘴角露出一絲溫馨的笑，道：“想必鮫骨劍現在就在弱水對岸的幽谷。”

文霖并不確定，她卻知道，除了幽谷，世人哪里都去的了。倘若鮫骨劍不在幽谷，只怕世間千萬妖魔早都得手，天下如今早已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