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對方盛情相邀,他們本來帶著謝桃就不太方便,方澤估計也是考慮到這一層,才邀請他們。
顧月樓不再客氣,作揖道,“那就多謝方公子。”
于是三人也加入了被簇擁的行列。
這里的居民似乎很喜歡方澤,一路上有聊不完的話題。
“前邊就是我的住所了,寒舍簡陋,望各位不要嫌棄。”
顧月樓道,“怎么會。方公子愿意收留我們,已經是幫了大忙。”
方澤知道他意有所指,點點頭。
身邊那大嬸一直在逗小娡兒,這會兒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
“對了,方先生,怎么不見神醫和你一起回來。”
墨鏑皺眉。
方澤明朗的神色由晴轉陰,嘆了口氣道,“她,前些日子,就已經故去了。”
顧月樓也反應過來,“莫非方公子的夫人正是神醫風雁回?”
方澤訝道,“你們如何得知她的名諱?”
線索到這里眼看就要中斷,千里迢迢跑過來,要找的人居然已經身死。
顧月樓苦笑,“我們其實就是來找她的。”
對于他們的謊言,方澤也沒有過多憤慨,“你們誰生病了嗎?”
“不是。”顧月樓搖頭,心里卻有了計較。
所有人都不知道神醫風雁回真正的年紀,而如今以方澤的歲數和小娡兒的年齡看來,風雁回應該也就和王簟秋差不多大。
這不正是顧雁回的年紀?
她只比顧月樓小一歲罷了。
這樣說來,多年前為眾人診病的神醫,真的有可能只是個年紀很小的女孩子?
“方公子,我有個問題,恐怕有些唐突。”
眾人已經被人群簇擁著來到府前,“風府”兩個大字令眾人的臉色都有些呆滯。
方澤和鎮上的百姓一一道謝揮別,并接受了他們對風雁回的誠摯悼念后,將風府的大門緩緩合上。
“但問無妨。”
顧月樓:“敢問風神醫年方幾何?”
盡管心里直打鼓,不安的揣測環繞整個意識,顧月樓還是強迫自己冷靜。
方澤嘆了口氣,“若我說我不知呢?”
“你怎么會不知道?”
這下不只是顧月樓,就連王簟秋也出聲。
風府多年未有人居住,早先有的管家下人都已經被遣散。
雖則前幾日有鎮民來收拾過,可看上去到底蕭條。
夏日將盡,秋意已經慢慢爬上枝頭,府中還剩下那幾棵樹木提早卸去妝容,漆黑光禿的樹干支棱在院子里。
墨鏑無心和他們糾纏此事,說到底風雁回和他半毛錢關系也沒有。
看這些村民的樣子,也似乎沒人認出他就是當年那個飽受欺凌的小男孩。
他拖著懷中的謝桃,直接走向一間看起來還算通透的房間。
這應該是之前制藥的地方,還擺著很多藥柜以及搗藥的器具。
房間里只有一張小榻。
本來少年時覺得有點小的,但想到照顧謝桃或是給她熬藥應當很方便,房間內空氣流通性也好。
他私下貼在謝桃腹上的符紙,蜷著蛇尾的少女安靜躺在小榻上。
端詳了半天面色,發現對方氣息平順,頰上白里透紅,少年終于放下心來,替她掖好被角,安靜坐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