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蟲

一大早，蘇梅進了門就見陳世龍趴在桌子上，走近一看正在埋頭苦讀，心想這人腦子發燒了。蘇梅不自覺的把手伸向陳世龍額頭，剛摸一下還沒來得及收回手，陳世龍吃驚一跳，神色慌張的問：“干什么？”蘇梅不以為然地說：“還能干什么？我看你是不是發燒生病了？”陳世龍一邊給蘇梅讓位置，一邊說：“你才發燒生病，好好的詛咒人生病。”蘇梅說：“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突然怎么這么愛學習，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蘇梅一邊往自己座位上坐，一邊怪怪的看陳世龍。陳世龍不知為何臉紅起來說：“我早就改邪歸正了，只是你才發現而已。”陳世龍看見蘇梅坐下之后，也跟著坐下來。

“喲！怎么臉還紅了？”蘇梅自從和陳世龍熟了之后，便不再那么拘謹，反而把陳世龍當自己弟弟看了，趴在陳世龍身旁，恨不得貼在陳世龍臉上，只盯著陳世龍的臉看，無意間清清楚楚地看見陳世龍臉上斑斑點點，額頭和下巴還有幾處痘兒，尖尖的白白的就像天上的星星點點。

陳世龍被蘇梅看的怪怪的直往旁邊躲，蘇梅不由笑了不再盯著陳世龍看。陳世龍剛坐正，蘇梅說：“別動！”陳世龍被嚇一跳，說：“怎么了？你這么看我干嘛？我臉上有毛爺爺？還是有金子？”陳世龍被蘇梅看的不自信起來，慌亂中摸了摸臉，蘇梅說：“有錢啊！”蘇梅看陳世龍傻的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陳世龍更慌，在桌子抽屜里摸索半天，摸出一個巴掌大的鏡子，照了照什么也沒有。蘇梅笑著不說話。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有話直說，別藏著掖著，算什么正人君子？”

蘇梅憋著笑指了指陳世龍的額頭和下巴，陳世龍又拿起鏡子端詳半天，說：“什么也沒有啊！”

“誰說什么都沒有，你額頭和下巴這不是有東西！”蘇梅說完上去就摸陳世龍臉上的額頭和下巴。

“你干什么？蘇梅！”陳世龍沒想到蘇梅還有這么豪爽一面，倒讓他出乎意料，大吃一驚。蘇梅像一條大灰狼，而他像是一只被大灰狼吃掉的小山羊。陳世龍腦海里閃過一個詞—羊入虎口，大事不好。

“你額頭和下巴有痘兒。”

“我以為什么呢？沒事！”陳世龍瞬間覺得放松好多。

“你額頭上那兩個痘兒熟了。”蘇梅看著那兩個熟的青春痘，忍不住想要給陳世龍挑了，要不然看的她難受，手心直癢癢。之前她的青春痘長熟了，就對著鏡子一個人挑了，所以她對這個很有經驗。

“什么意思？”陳世龍剛輕松后又緊張起來。

“熟了就該挑了，要不然會留下黑點點，黑點點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會變成這么大。”蘇梅故意嚇唬陳世龍。果然陳世龍緊張的問：“怎么辦？”蘇梅說：“這簡單，我幫你把它挑了，我會挑。”

“你？”顯然陳世龍不明白蘇梅什么目的，也不相信蘇梅，說：“你行嗎？”看蘇梅的樣子又不像騙他。自從蘇梅比賽回來，陳世龍隱隱感覺蘇梅變了，也說不上來哪兒變了，說：“你不會毀我容吧？我和你可無冤無仇，你真的會挑？會不會很痛？”

蘇梅沒想到陳世龍害怕痛，便不屑地說：“口口聲聲說要當空軍，還說連死都不怕還怕這點兒痛，說出來也不怕人笑掉大牙。”陳世龍壯著膽子說：“誰怕誰是孫子？你說吧，怎么挑？”蘇梅看到陳世龍的臉色都變了，說：“你放心，不痛不癢，一點感覺也沒有，也不會流血，你要是害怕可以閉上眼睛不看，等好了我再叫你睜開眼睛。”

“你不是給我挖坑吧！說話算話！”

“說話算話！”蘇梅說：“把眼睛閉上，我現在就給你挑掉。看的我心里膈應，手也癢癢。”

陳世龍閉上眼睛，眼珠不停動。蘇梅還沒動一下，陳世龍就緊皺眉頭緊抿嘴唇，看起來很緊張。蘇梅拍了一下陳世龍肩膀，有模有樣說：“放輕松，別害怕，很快就好！”蘇梅說的輕松，陳世龍還是很緊張。蘇梅不免嘴角浮起笑意，輕輕站起來靠近陳世龍。陳世龍感覺有個人影逼近，抿著嘴含糊不清的說：“蘇梅，你下手輕點啊，千萬別毀我容。”

“放心吧！”蘇梅靠近陳世龍，手還沒伸出去，便看到陳世龍又密又黑又長的眼睫毛，眼睫毛好長啊，陳世龍不說話。蘇梅剛觸碰到陳世龍額頭，陳世龍身體猛的往后躲。蘇梅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說：“別動！毀容我可不管！”陳世龍一動也不敢動，全身緊繃，閉著眼睛，只感覺手指輕輕的在額頭滑過，手指溫度剛剛好，不溫不熱，真舒服。

“好了！”

陳世龍睜開眼睛，不敢相信這么快就好了，說：“這么快，你怎么做到的，怎么什么感覺也沒有，連疼的感覺也沒有。”

“沒騙你吧！接下來你可能會！要不你閉一下眼睛，一下下就好。”蘇梅伸出手指比劃阿拉伯數字“1”。

“你弄吧！我不怕，蘇梅！”陳世龍忽然變的膽大起來。

“你要是疼就閉上眼睛或者叫出來。”蘇梅突然有點心疼陳世龍。

“來吧！蘇梅！”陳世龍心一橫，心想不就是疼嘛，有什么可怕，現在到表現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氣魄。

蘇梅靠近陳世龍額頭，沖著揚著頭的陳世龍微微一笑。陳世龍心狂亂了，仿佛要跳出來。蘇梅把雙手放在陳世龍額頭上，用左右拇指狠狠一擠，擠出一個黑點出來，說：“你看！這就是黑點點，我沒騙你吧？”陳世龍說：“就是長這樣啊，我以為是個什么東西！”蘇梅沖著陳世龍問：“疼嗎？我剛才下手是不是重了，要是不重，也擠不出來。”陳世龍說：“不疼！”蘇梅說：“還有一個，再忍一忍，很快就好！”蘇梅說完，就像第一次那樣，狠狠一擠又擠出一個黑色小東西出來讓陳世龍看，陳世龍感覺看到老鼠屎說：“你快把它扔掉。”蘇梅扔掉后說：“你額頭上還有幾個，但是還沒長熟不能挑破，也不能擠，那樣容易留疤。我看你下巴兩個痘兒熟了，我給你弄了。”蘇梅說著就用右手托起陳世龍下巴，兩個人正好四目相對。蘇梅的眼里只有陳世龍，陳世龍的眼里只有蘇梅。陳世龍癡癡的看著蘇梅，蘇梅忽然不好意思起來，急忙放下陳世龍下巴，扭過臉去說：“過兩天再挑也不晚，學習吧！”

陳世龍瞬間有些失望。剛才蘇梅托起他的下巴時，陳世龍感覺自己心跳加速，沉浸在剛才那種奇妙的感覺出不來，好像電流涌過全身，又麻又癢。陳世龍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呆呆地對著蘇梅剛才站的位置，說：“蘇梅你笑起來真好看！”蘇梅剛才被陳世龍看的不好意思，以為自己聽錯了，說：“你說什么？”陳世龍這才清醒過來，臉紅的像西紅柿，說：“蘇梅，謝謝你！”蘇梅被夸的不敢看陳世龍，只說：“不客氣。”

陳世龍看蘇梅害羞的樣子，心里比吃了蜜還甜，連呼吸的空氣都感覺有史以來沒有像現在這么甜，這么酥。

蘇梅看見陳世龍眼睛，不知為何像被電了一下，一閉上眼就看見陳世龍眼前浮現。陳世龍眼睛黑不見底，又黑又亮。蘇梅打開課本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可是不管她打開什么教材，看了半天愣是沒看進一個字一句話，看了半天還是那一行那一個字。蘇梅感覺自己不知怎么了，如此心浮氣躁，干什么都沉不下心。

陳世龍看蘇梅換了一本又一本書便關心問：“怎么了？需不需要幫忙？”蘇梅不敢看陳世龍低著頭說：“沒事。”陳世龍說：“蘇梅學不進去，別勉強自己，適當勞逸結合又沒人說你偷懶。”蘇梅心想都怪你誰讓你臉上長痘痘，你不長痘痘我怎么會給你挑痘痘，我不給你挑痘痘又怎么會和你看對眼，都是你害的我，害得我眼前都是你的眼睛。蘇梅雖然心里這樣想，可是她不說出來，陳世龍怎么會知道呢。

青春從不像成年人那樣有愛就大聲說出來。青春是愛你在心口難開，生怕被人看穿，像犯了十惡不赦的罪惡，全藏在心里，埋的深深的，不讓任何人看見。那時候越喜歡一個人，越躲的遠遠的。

青春讓人琢磨不透又讓人滿心喜歡。或許，這樣青春更有意思，多年后，更加記憶深刻。或許正如人所說，一開始都是最美好的，也是最讓人懷念的。

青春又是無知的，不知不覺喜歡一個人，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不知為什么，更不知一開始喜歡就是地老天荒。時間久了，就變成一顆愛情的種子。這大概就是青春的魔力，青春的不老，猶如細水長流，日久生情。

蘇梅一個晚上什么也沒看進去，心里煩煩的，說不出為什么。下了晚自習，林月問蘇梅和她回不回去練琴，蘇梅說先不去了，她要挑燈夜讀抓緊時間把落下的課程補回來。林月看蘇梅這么辛苦便勸說蘇梅注意勞逸結合，蘇梅把從家帶的那雙棉包子鞋給林月，沒想到林月竟然歡天喜地收了，像見到寶貝，這讓蘇梅很意外。沒想到，在她眼中的不以為意，有可能在別人眼里極其難得。蘇梅想把林父給她買羽絨服的事情說出來，可林父交代過不讓她告訴林月，只好咽回肚子里。蘇梅送林月時見到林父，眼神全是閃躲，不敢抬頭看林父，還好林月沒發現蘇梅異常。林月坐上林父的車回家了。

蘇梅送走林月又回教室上自習，本以為陳世龍已回男生宿舍，沒想到陳世龍還在教室。蘇梅本想趕陳世龍走，看到陳世龍認真學習的樣子，于心不忍。陳世龍見蘇梅回來學習，笑著說：“蘇梅你回來了，我看你一晚上看書換來換去，要不我給你講下，總比你強迫自己有效率。說完陳世龍給蘇梅讓座，讓蘇梅進去。蘇梅坐在座位上不說話，假裝沒有聽到陳世龍說的話，又拿起課本開始看。蘇梅這次總算學進去了，一學就收不住，不知不覺學了一大章，照這個速度，將會很快趕上班里學習進度。

陳世龍看蘇梅學進去了，便不打擾蘇梅，自己也開始學習。其實陳世龍在教室學習完全是陪蘇梅，可他不能這樣說，蘇梅也不知道。即使蘇梅知道，蘇梅也假裝不知道。教室熄燈時間到了，蘇梅還沒要走的意思，自己一個人坐在黑暗里發呆。班里只剩陳世龍和蘇梅兩個人。陳世龍問:“蘇梅你在想什么，怎么還不回去。”蘇梅說：“我不想回，一想到那么多課落下，我就愁的睡不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跟上。”陳世龍：“蘇梅你千萬別灰心，我相信你早晚會趕上，只是需要時間和過程，千萬不要跟自置氣，跟自己過不去。”蘇梅不說話。

“蘇梅，教室熄燈了，你想學也沒法學，快回去吧！我陪你回去。”

蘇梅這才起身，陳世龍在前面倒著走面向蘇梅，蘇梅在后面走，一前一后。陳世龍感覺蘇梅又回到那個安靜不愛說話的樣子，于是自己沒話找話。

“蘇梅你覺得我怎么樣？”

“什么？”蘇梅一大堆煩心事，沒有注意聽陳世龍說話。

“你覺得我是個什么樣的人？”陳世龍走在前面問，兩人中間隔著一米遠。

“人好！”

“還有的嗎？”陳世龍停下來轉身扭頭看蘇梅。

“人帥!”蘇梅無意間說。

“還有別的嗎？”陳世龍興奮的問蘇梅，希望聽到蘇梅更多對他的評價。

蘇梅搖了搖頭。

陳世龍瞬間像瀉了氣的皮球，剛嘗到甜頭就戛然而止。

“你別這樣走，容易絆倒，很危險的。你腦袋瓜子上也沒長眼睛。”

陳世龍笑了，說：“這不有你嘛，你可以當我的眼睛。”

蘇梅不說話。

“如果你不愿意，我當你的眼睛也行。”

蘇梅聽到后就跑了。陳世龍這才正過身，緊追上去。

“你和你爸關系好了嗎？”蘇梅關心的問。

“好了很多，你走了我爸還夸我了！”

“是嗎？”

“是的，我爸沒想到我在學校那么受歡迎。他竟然對我笑了，好久不對我笑了。“

“你爸很愛你，不對你好對誰好，你也不想想這個道理。”

“我知道，蘇梅我想告訴你個消息，但是你別笑話我。”

“不會的，你說什么？”蘇梅追上陳世龍，兩人肩并肩同行，從小跑變成慢走，像是壓馬路，就差兩人手牽手，如果有月光，氛圍就更好了。這樣的月色一定會很美，月宮里的嫦娥也會被他兩感動吧。

“我……我想考第一名。”陳世龍說完，就低下頭不說話。

“真的嗎？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可以啊！”蘇梅高興地伸出手去要拍陳世龍肩膀，發覺兩人身高差距，尷尬的縮回手笑了笑。

“我想通了，如果我考第一名，我爸說不定會支持我的想法。”

“你這樣想，我真替你高興。耶！”蘇梅說完，伸出一個胳膊彎成九十度直角，意思是努力別放棄。

兩人肩并肩往前行走，有路燈的地方，路燈把她倆的身影拉得又直又長，竟像一對情侶。陳世龍喜歡和蘇梅在一起，喜歡在一起時的感覺，即使什么話也不說，什么也不做，也讓他感覺歲月靜好。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心境發生這種變化，蘇梅不高興他也不高興，蘇梅笑他也跟著笑，仿佛蘇梅就是他冬天里的太陽。蘇梅發出的暖光讓他感到像被陽光包圍，被溫暖環繞。兩個人誰也不說話。

陳世龍打破沉默之前總喜歡咳嗽兩聲，特意清下喉嚨，像是故意提醒蘇梅他要說話，又像是唱歌前奏，看上去很正式很認真，說：“你給我講講你鋼琴比賽的經過吧！”

“一兩句話說不完，哪天有時間我好好給你講一講，主要是現在太晚了。”

“蘇梅你愿意為我彈一曲鋼琴嗎？我還沒聽你彈過鋼琴，也沒見過你彈鋼琴的樣子”陳世龍看著蘇梅樣子，小心翼翼地問，擔心蘇梅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他。

“你想聽什么？”

“你彈什么我聽什么，只要是你彈的，我都愛聽。”

“馬屁精！是不是我就給你彈噪音，你愿意聽也喜歡聽？”蘇梅說完自己先笑了，陳世龍即使不說那個答案，蘇梅也知道那個答案。

陳世龍不知為什么每次和蘇梅在一起時，明明想逗蘇梅，卻總蘇梅輕而易舉地帶偏。有時感覺蘇梅離他很近有時很遠，遠的他夠不著，摸不著，甚至連看一眼都是奢侈。想到此，陳世龍反而很安靜，還帶有一種不知名的憂傷和愁緒。

蘇梅有時挺心疼這個大大咧咧的男生，不知道為什么，蘇梅感覺說再多安慰的話都顯得沒意義。蘇梅突然走到陳世龍面前，臨時想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蘇梅墊起腳尖想要把陳世龍抱在懷里，由于陳世龍的肩膀太寬，蘇梅只是輕輕抱了一下他。反而陳世龍傻傻的像一個木頭，一動不動。陳世龍特別想看到此時蘇梅臉上有沒有笑，笑成什么樣子，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笑，可惜他看不到這樣的笑，只能靠想象。他想到了花兒，可他平常沒看過花開的樣子，更想象不到蘇梅笑成花兒的樣子。陳世龍想了一遍遍，不停地想，都沒想到一個合適的詞眼。陳世龍喜歡陽光，喜歡站在陽光下曬暖，尤其冬天里曬暖，他清楚的記得曬太陽的感覺，很溫暖，晚上還有滿滿的太陽的味道。那是一種幸福的味道，一種知足的感覺。他要的不多，他不貪婪，只要分給他一點點溫暖就足夠了。他太需要溫暖了，再也沒有一個比他更需要溫暖的孩子了。對，蘇梅笑的時候就像太陽，能給他帶來溫暖，讓他越來越離不開這種溫暖，越來越需要這種溫暖。蘇梅笑起來一定很溫暖。陳世龍從未像現在這樣內心得到極大滿足。想到此，陳世龍便緊緊抱住蘇梅，緊緊的抱著，心口貼著心口，這是他們兩個最近的一次距離，近的不能再近了，像是要住進彼此的心里。兩個人不說話，生怕打破這份美好，就連呼出的空氣也沸騰起來，越來越多，想要為兩人鼓掌歌唱，甚至跳舞。

或許蘇梅天生就有母性光輝，她希望自己的擁抱能傳遞陳世龍力量，讓他感受這世上不是他一個人。蘇梅想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幫助他，給他溫暖。有時蘇梅多希望陳世龍是個女孩兒，這樣他們倆的關系不知比現在好多少，不知有多好相處，說不定還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偏偏陳世龍是個男的，這個性別，一下子拉遠了她兩的距離。

蘇梅心有感觸說：“你要樂觀起來，要相信生活有很多美好。”蘇梅說完，突然感覺鼻尖又冰又涼，一抬頭竟然看見陳世龍流淚了。蘇梅說：“陳世龍你做我弟吧！我做你姐！我會對你好的。”陳世龍不知是心生感觸，還是被蘇梅感動，竟然抱蘇梅抱的更緊了，眼淚嘩嘩的全滴在蘇梅的頭發上眼睫毛上鼻梁上，被冷風一吹，淚水全凍結在蘇梅身上，蘇梅心頭一顫感覺渾身發冷。蘇梅不由緊緊抱住陳世龍。

不知多久，蘇梅拍了拍陳世龍肩膀，安慰陳世龍：“傻弟弟，哭什么哭，應該高興才是。現在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再也不會一個人了。”陳世龍松開蘇梅，眼睛里泛著淚花說：“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哄我開心，不會丟下我一個人。”蘇梅抹去陳世龍眼淚，說：“真的！說話算話！”陳世龍流著淚笑了。

蘇梅忽然想起一件事，問：“你穿多大的鞋？”陳世龍說：“四零！”蘇梅不敢相信驚訝地問：“多少？”陳世龍說：“四零！問這個干嗎？”蘇梅說：“沒什么。”陳世龍朝蘇梅不好意思笑了。蘇梅說：“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蘇梅說完就讓陳世龍往回走，陳世龍倒著跑了不遠，說：“你快回去吧！”蘇梅沖著陳世龍笑了笑，轉身回宿舍了。陳世龍看見蘇梅進女生宿舍后興奮地跳了起來，又蹦又跳，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蘇梅洗漱完，躺在床上心情也好了很多。她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竟然鬼使神差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主動擁抱陳世龍。當蘇梅聽陳世龍說他要考第一名時，她竟然比陳世龍還激動還高興，有目標有盼頭，終歸能看到希望。她希望陳世龍振作勇敢，敢于承擔，而不是在浪費青春大好時光后追悔莫及。她希望陳世龍越來越好。

蘇梅想起此，便不由笑了。仿佛她已經看到了這天。